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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用心记着词儿,可比他平时做作业用功多了,树上的这个被爸爸高高地举着,因为支撑自己的只有腋窝下的那两只手,感觉不是很安全的丢丢用力地抱着树干,头一次体会到了“爬树”的感觉。
站得高、望的远,实在是太赞了。
“爸爸,可不可以再高点儿”丢丢因为兴奋的小脸儿变得红扑扑,扭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爸爸,眼睛里都是渴望。
很遗憾,秦深要当一个“不留情面”的严厉家长了,他把儿子抱了下来,让丢丢站在地上,“今天就到这儿,大晚上爬树太危险,这棵水松就在这边、不会走,等你感冒彻底好了,白天爸爸有空的时候就教你怎么爬树。”
被抱下来有些小失落的丢丢立刻恢复了精神,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好的,爸爸,我们说话算话。”
“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嗯”
教爬树,这是秦深和丢丢之间男人般的承诺。
将父子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约翰笑了起来,由衷地为找到另一半的好友高兴。他双手插兜,收起了耍活宝似的热情笑容,也是个正正经经、严肃认真的成功男士呢,“海,我还以为你会独身一辈子。”
章俟海笑了起来,柔和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秦深和丢丢,“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以为自己到死也是孤零零一人,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生命很重要,因为他要看着丢丢长大、要和秦深长长久久。
约翰的严肃正经是假象,很快就破功了,果然逗比风更加适合他,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热烈极了,手舞足蹈地说“这样的你才好嘛,看着像是个活人呢。同样令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会在客栈,真是神奇,这可是我爷爷口中神秘的东方力量。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你应该是客栈的女婿。”
章俟海失笑,“你这话可千万别让秦深听到。”
“为什么”约翰疑惑,华夏人的规矩他不是很明白。
章俟海看秦深为了转移两个孩子对爬树的兴趣,拉着他们去看麋鹿了,他说“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女婿在华夏是女人的丈夫。”
约翰恍然,揶揄地看着章俟海,“难不成我们的海是下面那一个。”两人是最好的朋友,章俟海的性向约翰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问打趣的成分更加多,并没有其他意思,圣诞“老公公”视一切平等。
上下有什么好计较,为了秦深他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他笑而不语,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温情而柔和,与约翰记忆中那个行止优雅、礼貌却疏离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在他的记忆中,章俟海总是嘴角勾起挂着浅浅的笑意,但笑不及眼底,只是礼貌优雅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约翰自内心地赞叹。
约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秦深才有温和的章俟海,秦深不在,章俟海还是他记忆中的摸样。
约翰惊讶于章俟海会出现在望乡客栈内,而章俟海对约翰圣诞老人这事儿也很惊奇。
约翰耸肩无奈地说“家族事业,我更想当个橄榄球明星,但我的父亲认为个我更适合带着麋鹿们在平安夜的冷风中给孩子们送礼物。”
约翰的祖先是尼古拉一世,那个传说中的圣诞老爷爷。老祖宗行善积德感动了上帝,赋予了老尼古拉“圣诞老人”的神格,自此“圣诞老人”这个职业就在他们家族中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给孩子们送去礼物、为人世间带来欢笑声。
约翰抱怨,“现在礼物不好送了,烟囱都没有几个的,怎么爬进屋子里,害我小时候被爷爷逼着学习怎么才能够更好的爬烟囱而不会让自己沾上一身的烟灰。”约翰摊手,“都白学了。”
章俟海点头表示理解,就圣诞老人这项业务,在华夏更是开展不开,约翰的“生意”也就止步于信仰这个的大洲了。
好友见面,当促膝长谈、把酒言欢,但约翰是忙里偷闲飞到华夏给丢丢带来礼物,稍作停留就要离开,他要筹备另一半球的夜晚。现代社会,送礼物早就不是圣诞老爷爷架着雪橇车漫天飞地送,而是换了更加方便快捷的方式,送快递之类的,约翰家经营着全球最大的玩具公司,一夜派上亿的礼物并不是难事。
如果他们那边快递行业和华夏一样给力的话。
今夜无风天上亦无明月,云层厚而低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客栈众人看着约翰驾着雪橇车飞上天空,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天际,圣诞老爷爷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一袋子的礼物摆放在了水松树下,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拆开礼物,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约翰走的时候也带着许多客栈特产,瓜果蔬菜等等,有给人吃的、也有给麋鹿们准备的,他已经和秦深商定等来年开春,为他供应牧草和胡萝卜等。
今天过节,丢丢玩的兴奋了一些,已经过了他睡觉的时间。
“今晚索性带着孩子睡,身体还没有好,就玩这么疯,别晚上睡觉的时候感冒有个反复。”妈妈秦静叮嘱儿子,让他好好带着丢丢,别像之前放纵孩子玩水结果感冒了。
秦深弱弱点头,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放纵孩子玩水是他不对。
“早点去睡吧。”看儿子这幅摸样秦静想要继续说教都说不下去了,摆摆手回了房间,让秦深也早点儿睡。
听了一耳朵妈妈的叮嘱,秦深推开门回了房间,却看到章俟海和丢丢不睡觉站在窗边,丢丢更是整个人趴在窗户上,小手“痒痒”很想推开窗户到外面去看看。
秦深凑过去,跟着往外面看,“怎么了”
露台上的灯到了晚上也不会关,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灯泡上装了个铁帽子一样的灯罩,自从接手客栈之后秦深就没有找到过这盏灯的开光在哪儿,它如同院门外的那盏使用鲛人鱼油当灯油的灯一样,日落而亮、日出则暗,不需要人为控制。
灯光偏黄暗淡,照亮的地方有限,借着这一点点光亮可以看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飘荡,轻盈、洁白,冰凉、脆弱。
那是雪
“下雪了”秦深惊讶地眨眨眼,忍不住推开门,外面的空气感受不到任何冰凉,客栈的温度恒定,注定那些飘落进结界的雪花顷刻间成了水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地上。
秦深趿拉着拖鞋走到临水平台的边缘,伸出手,接住几片飘零的雪,蹲下身给跟着他出来的儿子看,“宝贝,看,下雪了。”
小小的雪片落在秦深的手掌上,来不及看它是什么形状,就在掌心中变成了小小的冰片,再然后就成了一点点小小的水渍。
但丢丢还是看到了雪,小手摸着那一点点冰凉,惊奇地说“雪,爸爸下雪了。”
东洲市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儿不会经常下雪,下了雪也会随时融化,在秦深的记忆中只有那一场称之五十年难一遇的大雪让他见识到了堆雪是什么样子。
丢丢长这么大,还没有正经见过落雪的摸样,东洲市已经好几年没有落雪了。
秦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照着外面的世界,电筒的光亮有限,照不出全部,但可以照亮他们身前的一小块的地方。今夜无风,雪花近乎笔直地飘落,落在了水面融化于水,落在了荷叶上、荷花上,变成晶莹的冰珠,悄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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