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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矮身一福:“奴婢今日不当值,应该还谈不上‘偷懒’两字。”话一出唇,心中就有丝后悔,在他面前又何必逞这一时之快呢。但话已说出,也无法挽回,只好默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心中有些忐忑。
听了我的话,他默站了会儿,面色转了几转,最后猛地扔掉手中的伞,快步向我走来。我心中大惊,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他走到我面前,怒瞪着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以前,每当书中有说,雍正为了给弘历扫清障碍,把自己另一个儿子囚禁至死,自己虽喜欢雍正这个帝王,但心中还是不同意这种做法,认为还有其他方法可取,认为这并不是唯一的途径。现在看来,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但胤禛如此做,一定是忍无可忍,才会这样做。
这么一想,心中居然静了下来。对他浅浅一笑,道:“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三阿哥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说完默等了会儿,看他没有说话,我急忙转身,径往向勤政殿方向走去,背后传来了他气极的声音:“本阿哥可让你走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脚步一滞,停在了原地,突地觉得身上出现一丝凉意。依目前自己对他的了解,自己的皮肉之苦是逃不了了。
雨渐渐大了,额前的头湿淋淋贴在脸上,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已快步走上来的弘时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高高抬起,盯着我恨声问:“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十三叔、四阿哥,还是我的皇阿玛?”
他话中有话,我心里不禁苦笑,想挣开他的手,但转念一想,这样做无异是对他火上烧油,遂忍住痛,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他加大手上的力度,续道:“你为何帮四阿哥,为什么?”
看我既没回答也没挣扎,他猛地放开了手,力道太大,我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慢慢起身,站起,仍对他福一福道:“奴婢告退。”在转身的一瞬间,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真痛。
刚走进阁内,廊子下的菊香便开始大呼小叫,直到我走进房中,她跟上来依然不停追问‘你的脸怎么了’。直到我说n遍路滑不小心摔了,她才住了口,我仔细的嘱咐她,一定不可胡说,见她点头答应,我才吩咐找高无庸告假。
见她走远,我暗自叹口气,这个菊香还是没有吃过苦头、受过教训,要知道宫闱之中,盘根错节、凶险万分,这最容不得就是心机单纯。
泡在浴桶里,抚着颈中的木兰坠子,理顺思路,默想着弘时所说的话。
这些日子,弘历的确是一直来这里陪胤禛吃饭,弘时知道,那后宫诸人也应知胤禛常在阁内吃饭,看来以后更要循规蹈矩、慎言慎行。雍正年间虽没有九王夺嫡,但宫中之人哪一个不是为权势利益而活,有权益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猜忌,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有猜忌就有生死。我虽是自怡亲王府而来,但被人寻个把柄,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日后,就一直躲在房中不肯出去,承欢来闹了几次,见我下巴青紫也就没要求带她出去,来了也只是在屋中唱唱曲、临临帖。
高无庸也谴了勤政殿的小顺子送来了伤药,来时正遇上了弘历也来送药,见和小顺子送的相同,表情讪讪的要拿回去,我笑着夺了回来。过了十余日,下巴的青紫才算消失。
这天,我伤愈后头一天当值,勤政殿只有胤禛一人批阅奏章。
我奉上茶水,正往外走,身后的他突然问道:“完全好了?”我一怔,转身看向他,他头未抬,边写边道:“朕问你是否完全好了。”我心中一暖,道:“谢皇上惦念,奴婢已经好了。”
他点点头,不再言语。我抑不住,抿嘴而笑,步履轻快地向外走去。
正要进偏殿茶房,远远地看见高无庸领着一个小宫女走来,我忙转身走向前道:“晓文谢谙达送药。”
高无庸匆匆看了我一眼道:“好了就好。”这完,步子不停径往大殿急走,我一呆,高无庸做事一向谨严精细,是个泰山压顶面不改的主,今日怎会如此慌张,遂转过身,望着他们的背影。
走的太快,后面的小宫女踉跄一下,差点摔倒,高无庸忙转身扶她一下。高无庸居然扶了一个宫女,心中更是惊奇,凝神仔细向她看去,这个宫女……,她的背影太像一个人,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心中震惊,头上立刻像响了一声炸雷,脑袋嗡嗡的,往日的一幕幕蓦地出现在脑中。
本欲再次端茶入内,想一探究竟,可高无庸竟挡在门口,说不用再奉茶,谴散了众人。
天色渐暗,虽知这样不妥,可还是站在树后向大殿方向望去。大约一个时辰了吧,其间没有人进出。站得双腿酸痛,依在树上还是不死心。
终于,高无庸领着她走了出来,她头微微垂着,脸上似是挂有泪迹。我心中焦急,看不清她的容貌。
她抬起头,像是问了高无庸什么,高无庸边点头边说着。
的确是绿芜,我双手紧抓住树干,抑制住冲出去的冲动,他不是说绿芜死了吗?突然间心里竟有些恨他,如果说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十三,可对十三和绿芜来说,这是多么惨忍的事。
目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才转过身子,无力地靠在树上,这就是宫廷,人的生生死死都不由自己决定,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下一刻就是一具死尸,而一个你认为死去的人,下一刻也有可能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缓缓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埋在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林子里光线强了些,仰望去,原来一轮明月已挂在了夜空中,随风摆动的绿叶,在月光下像铺了一层银粉似的,煞是好看。只可惜,月虽是圆月,那么晶亮饱满,可是,本该团圆的人却……。
默坐一会儿,长长叹口气,起身。绕过身后的树,前面立着一人。心中微惊,待看清来人,心中有丝恼怒。
他站在树后,全身被黑暗包围着,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站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言语,我举步向外走去。
他却忽地开口问:“你一直都在这?”我停下步子,未回头,道:“皇上担心什么呢?”他似是轻叹口气,续问:“你为什么总是叹气?”我苦笑着回道:“奴婢叹的是月圆人不圆?”默了一瞬,他淡淡地道:“人月两圆对有些人来说确是一种奢望。”
我心中一惊,喃喃的道:“天有意、人无情,近在咫尺难相聚。”我说的既是绿芜也是自己,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自我身边走过,向林外行去。我默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向禛曦阁走去,一路上两人再无言语。
外面的热1ang好像要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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