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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老子又不是去死（第1页）

第三代育种进展得很顺利。看着每一天都在变化的孕马，育种厂的每个人都满怀期待。

长乐监今年风调雨顺，牧场里牧草丰美。本元和姜头儿在一起盘算，到明年春天，新驹的成活率应该能过九成。到时候至少有近百匹新驹。如果加上其他类型试验配种的，得有将近三百匹新驹出生。

九月下旬，肖立广来到了育种厂。

这一个多月你跑到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肖立广刚一下马，喻本元就远远地冲着他喊。

这不是来了吗？你在这里盯着，我有啥好担心的？都好着呢吧？肖立广说着就朝马厩走去。

你不喝口水？马群还没有回来呢。本元跟在后面喊道。

噢，还没有回来？太阳都快下山了。肖立广又转身往回走。

最近马群一般都等到天快黑了才往回赶。不过也快了。走吧，先进屋喝口水。从哪儿过来的？本元看到肖立广心情很不错。

从家里。昨天才回来，把杂事处理了一下就赶紧过来了。你咋样？都挺好？肖立广边进屋边问。

我能咋样？还是老样子。本元进屋后就去烧水。然后翻出一块茶叶，掰碎了丢到茶壶里煮上。听说最近在征调军马？本元顺嘴问道。

嗯。我就是一直在忙这个。肖立广坐下点上旱烟锅抽了起来。抽了两锅才停下来，又递到本元面前，你也抽一口？

不了，天热，抽完了咳嗽。本元摆摆手。

要打仗了。征调的马匹很多，从我们这里就要征调三千多匹。往后可能还要增加。肖立广看了本元一眼又低头点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打鞑靼人吗？这么多马？长乐监一多半适龄马匹都得征调吗？本元有些吃惊。

可不是吗？平时还觉得挺多，这一征调才现符合要求的马匹真不多。别的监就更愁人。连基数都达不到。这次很可能直接得裁撤几个。肖立广脸上愁云密布。

裁撤？为啥？本元觉得有些奇怪。

嗯。以前只知道有些监所在领亏空。谁知道人家不仅虚报马匹的数量，连人员数量都是假的。这两年有些监所里的牧军跑的跑逃的逃，根本就没几个人放牧。可人家还是照样，每年的经费一分都不少领，全都揣到自己腰包里了。还有的甚至把草场都偷偷卖掉了，从中分赃。这次能治罪的恐怕得有二三十个人。

这么多？那马呢？监所裁撤了，马去哪里？本元有点疑惑不解。

哪有什么马？每年上报的几百匹，甚至上千匹，实际都是假的，有百十匹就不错了。都糊弄人呢。缺口还得从长乐监补。他妈的。这么下去，把我这里搬空了直接也裁撤掉拉倒。肖立广愤愤地咬牙怒道。

怪不得，这两年我们到有的监所养马厂巡医，人家就直接说一切正常，拦着我们根本见不到马群。原来是有猫腻啊？本元似乎恍然大悟。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肖立广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本元，却又把目光移向别处。

我？我有啥好说的？本元奇怪道。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落下。育种的情况该报的都及时上报了。本元喝了一口茶，又给两个人的茶碗里添上。

唉。都说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苑马寺的那群王八蛋，现在就是韩王府的狗。肖立广怒骂道。

本元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说吧，他们要咋样？

他们让你到榆林卫集结，参加这次战役的卫保。肖立广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怒道。我去了苑马寺和平凉卫，能找的人都找过了。没有用！说你必须得去。妈的，其他人都死光了，非咬住你不放！

本元默默地听着肖立广在那里愤怒、牢骚。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这肯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相信肖立广为了留住他肯定如他所说想了各种办法，找了各种理由。但他心里清楚，根子出在韩王府那里，一切都将徒劳无益。

什么时候走？本元沉默了半天，最后肃然地看着肖立广问道。

肖立广愣了一下。他原本想本元会暴跳如雷，大雷霆。可没想到他却什么原因也不问，什么理由也不说，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寺卿，这缩头乌龟。他都不敢见你，非要让我转告你。说韩王请了你好几次让你到韩王府当差，你都不当回事，让他很没有面子。让你去是小惩大诫。这混账王八蛋。肖立广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本元只是沉默地看着肖立光，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心想，最后一次见韩王后，寺卿曾警告过他，得罪了韩王一切后果都由他来承担，这些人果然是说到做到。

再过十日，你随征调的马匹直接到榆林卫集结。肖立广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本元，满眼愤怒地恨恨道。

气什么？老子又不是去死。反正是参战，我不去就是别人去。我喻本元也算十五从军，十几年了，这才算是真正上了一回战场。能为国效力，也算值了。本元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站起身拍着肖立广的肩膀慨然笑道。

兄弟，咱们都清楚是咋回事。哥哥不中用，什么也替你做不了。肖立广站起身，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责与愤懑。

本元每天照常召集卫保、牧工，安排交代育种的各种事项，事无巨细，反复叮嘱确认。人们脸上渐渐地显出了担忧、不平和无奈。每个人在本元面前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生，做自己该做的事，尤其是本元交代过的事都打起精神格外用心。

胡叶尔找到肖立广，对着他比画：我已经知道了本元要到前线参战。我仔细想了几天，我必须跟着本元一起去。那么多马送去榆林，只有他肯定不行。我跟着去，就多一个帮手，也多个伴儿，你放心，大家兄弟一场，我必须去。

肖立广面对着面色坦然决绝的胡叶尔心里充满了羞愧和自责。他明白战场上刀枪不长眼，凶多吉少。胡叶尔能为了自己的兄弟两肋插刀，不计生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兄弟，啥也不说了。不管咋样，你俩在一起相互还能有个照应，我也能放些心。肖立广考虑再三答应了胡叶尔的请求。但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本元。

直到从长乐监的军马从集结点出时，胡叶尔一身戎装，骑马站在本元面前时，他虽感到突然，但心里明白，这份来自兄弟间的同袍情义，让他心里充满了真诚的依靠和信赖。

沈续粱也特地赶到长乐监军马集结点为本元送行。虽然心里有许多不解与困惑，为本元奔赴战场感到失落。但是，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军马集结在一起，数百名身着戎装的军人整装待，他又被这激荡人心的场面震撼。他从本元的身上感受到，此时此刻，只要朝廷需要，个人的荣辱与生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反倒为本元感到骄傲。

大哥，您放心去吧。育种的事情我们保证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沈续粱满怀信心地向本元承诺道。

续粱，今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都不要退缩。好男儿为国效力是本分，无论我们是在哪里？有机会回家乡去看一看。无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要告诉本亨。此刻，本元像看着本亨一样看着续粱，心里充塞着浓浓的兄弟之情。

一个由本元带队的十几人的卫保组跟随征调的军马从长乐监浩浩荡荡出，赶往榆林卫集结待命。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作战部队在哪里？

在榆林卫的一个兵马点上等待了快一个月。一天早上，本元他们突然接到命令，跟随部队向神木方向增援。

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