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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天还未全亮。
刺骨的寒风,刮过道路两边干枯黝黑的树枝,焦黄的落叶,在风里打旋。
汉川市第四中学的门口,学生三两结群,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走进校门。
干瘪的天气让学生也显得单薄枯瘦。
一盆飘着浮叶的水,从二楼阳台洒下,泼在一个矮矮的短女生身上。
楼上传来女生们,银铃般的笑声,浑身是水的女生缓缓抬起头。
油腻的刘海,被淋成一绺绺的,一双乌黑的小眼睛,透过湿哒哒的丝缝隙,望着那传出笑声的阳台。
可是人早已全躲起来了,只能看见黄的教学楼瓷砖。
她来到教室,在五楼。
座位当然是最靠里侧的,靠墙,后面就是垃圾桶。
嘈杂的教室,在她进来的时候静了几秒,接着是哄堂大笑。
没有人早读,都在叽里呱啦的讲自己的事。
昨天晚上和谁出去上黑网吧,和男朋友做的时候第一次没戴套。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们,向朋友炫耀十块钱刚做的美甲,男生们呼呼大睡,在老师进门前,突然几个人嚷嚷着打架,拎着被踢断的几根凳子腿,拉帮结派的跑了出去。
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老师,看着她湿透的模样,皱了皱眉,却又不说话。
结结巴巴的翻开教案,想说话,又没人理他。
……
整个学校,散着一股脏臭恶心的气息,黑色的天好像已经开始放亮,这所学校还是这么脏,那么黑。
厕所的角落里,她听到有蛆虫在叫。
“喂,你看什么。”
“你xx妈的谁许你看的,看你妈再看。”
“就你xx了的样子,又想吃屎了是吧。”
“哈哈哈哈……”
不止是她的校服,大家的校服好像都是这么脏。
走廊的铁围栏,生了一层厚厚的锈迹,斑驳得像是人血。
她安静的坐在教室的最后,垃圾的臭
味和身上的臭味,有种奇妙的融合。
像米黄色的屎尿,和陈年不通风的厕坑洞。
一个黑色破旧的橡皮,不知道从教室的哪个角落砸了过来。
然后是一团废纸……
没水的黑笔、沾满口水的口香糖。
……
【口香糖吃进肚子里,应该是会死的。】
……
天最后还是没亮。
因为是阴天,太阳刚出了会儿就开始下雨。
小雨淅淅沥沥。
春天的雨,就像女生弹在脸上的皮筋,很轻很多,会打出一道道很小的红痕,但是在放学回家后就会消失。
不消失也没关系,反正阁楼没有镜子,也没人会去阁楼。
“妈的,她怎么在那儿。”
“搞个妈啊,放学还要看见她,跟个鬼一样。”
“嘻,她今天居然穿的是校服裙子。”
“砰——”
“哎呀,不小心踹到你了,啊你怎么没穿安全裤,你以为会有人掀你裙子看内裤吗?”
“哈哈哈,丑女也想被人看内裤啊。”
……
【幸好穿的是黑内裤,沾地上也不会脏。】
……
女生们尖细的笑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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