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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衣少年（第1页）

此地是唯一还在宋朝管辖下的黄河北岸地区，汉、回、蒙古、藏族混杂居住，但以汉族为主。下游的黄河北岸地区都为西夏国的地界，此地就像一把尖刀扎在西夏国，对两国来说战略地位都非常重要，因此为争夺此地，两国连年在此生战争，致使流寇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当地的宋朝驻军虽也会组织打击流寇，安抚民众，但主要还要时刻防备西夏的攻击，因此对流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官兵甚至还与流寇暗地勾连，鱼肉百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非常的凄惨。

老百姓为躲避流寇，大部分都迁到了黄河南岸，因此到处是废弃的村庄和荒废的田地。没有搬走百姓用黄土筑成高墙，建成一个个的堡子，白天出堡耕种和放牧牛羊，晚上回堡子躲避流寇。

一路的所见，让吴攸非常的震惊，一直生活在宁静山村的吴攸虽听说山外非常的混乱，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他的想象。

看到人们生活的如此艰难，淳朴善良的他感到非常的心痛，他恨流寇的凶残，也更恨残酷的战争，一股想要保护这些生活在艰难困苦中人们的念头在他的心头油然而生。

这一日，吴攸刚穿过一片废弃的民宅，突然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厮杀声。他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来到跟前，只见四个汉子正围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厮杀。

少年身穿白色丝绸长衫，身上斜背一个灰色包裹，手使一把长剑。少年虽身体瘦弱，但身法非常灵活，在四个汉子的围攻下灵活躲闪，不时还伺机反击。四人竟一时也拿他奈何不得。

吴攸没有暴露自己，悄悄躲在树后观看，他不想卷入无谓的纠纷中，再说，也不知这几人因何在这荒郊野外厮杀，料想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不定是分赃不均的贼子。

一盏茶的时间后，少年渐渐体力不支，身法不再像以前那么灵活，已没有还击之力。四人见少年体力不支，出手愈加迅猛，少年一时险象环生。

这时，一个身穿紫色短衫的汉子见少年不敌，狞声叫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娃娃，还不快快交出卖命钱，惹恼了我兄弟，今日教你人财两空。”

少年虽身处险境，但丝毫不示弱，边躲闪几人的攻击，边高声说道：“你几个挨千刀的拦路贼子，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打你爷爷的主意，你们几个围攻我一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跟小爷我一个一个单挑，看小爷不打的你们屁滚尿流。”

紫色短衫汉子听了少年话后，狞笑道：“不要给我兄弟脸上贴金，我兄弟本就不是什么英雄。英雄能抵个屁用，今日遇到我兄弟几个，算你倒霉。”四个汉子见胜利在握，一边高声取笑，一边加紧进攻。

少年见四人不上当，便不再吭声，小心的与四人周旋，但终因不是四人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被紫衣汉子一脚踹翻在地。另一个汉子见少年倒地，举刀便向少年头上砍去。

眼看少年就要身异处，只听咣当一声，紧接着就听到用刀砍向少年的汉子一声惨叫，钢刀掉在了地上。汉子一手捂着手腕，疼的嗷嗷直叫：“哪个死鬼敢偷袭你大爷。”

其他几个汉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吃了一惊，放缓了对少年的攻击，四处张望，寻找袭击他们的人。少年趁机翻身爬起，逃出四人的包围。

吴攸听了几人的对话，认定是这几个汉子拦路抢劫少年后，见少年危急，果断出手，抓起身边的石头，击中汉子的手腕，救了少年一命。此时见已暴露，便起身走了出来。

多日来的所见，他恨死了贼寇，今天他要好好教训这几个贼人。少年见来了帮手，不再逃走，转身要帮吴攸对付这几个汉子。

四个贼人见吴攸年少，便不再放在心上，将吴攸和少年围在了中间。

紫衣汉子用刀指着吴攸狠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年纪轻轻，活得不耐烦了，敢来管你爷爷的闲事，甘当送财童子，今天一并送你们上西天。”说着便举刀砍向吴攸。

这是吴攸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人真正交手，他也想试试自己的身手，便示意少年躲开，一掌向来刀拍去。

紫衣汉子顿觉得手臂麻，长刀顿时被一股强劲的掌力震的脱手飞起。贼人们久经杀场，经验丰富，知道今天遇到高人了，他们兄弟四人绝不是来人的对手。紫衣汉子一声唿哨，四人便准备四散逃走。

吴攸哪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逃走，展开身形，快如闪电一般扑向四人。四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吴攸一一打倒在地，不能动弹。

少年被吴攸的身手惊得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很快他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冲向倒在地上的四人，一边用脚猛踹，一边像个小孩似的不停叫骂：“不长眼的鬼东西，敢打你小爷的主意，看小爷我不把你们个个打成猪头。”

四人动弹不得，被少年踢得满地打滚，不停的哀嚎。吴攸见打的差不多了，也不想伤四人性命，便制止住了少年。

四人见状，连忙道：“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爷，请少爷多多包涵，我们还有妻儿父母需抚养，请少爷饶我兄弟一命，今后如有用得到我兄弟之处，我兄弟定当效劳。”说罢，便不停磕头求饶。

吴攸见四人不过是个小贼，便没有再为难他们，让他们离开了。

四人闻听放他们走，连忙称谢，连滚带爬的匆匆跑了。

少年见四人已走远，走向吴攸揖手施礼道：“在下姓杨，名柳青，黄河对岸杨家堡人，今日多亏兄弟出手相救，才免遭贼人毒手。”

吴攸这才细细打量少年，只见这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面容姣好，比一般少女都要长得好看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孩子，加之见少年举止大方得体，非常有礼貌，忙揖手回礼道：“兄弟不必太在意，路见不平，理应出手相助。小兄弟为何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又因何与四人在此打斗？”

少年见吴攸待人和气有礼，也是非常喜欢，便详细向吴攸解释事情的原由。原来少年嫌每日在家读书练功无聊，听说马家集一年一度的秋季大集即将开集，便瞒着家人偷偷离家，不想在前方小镇遇见四个贼人。贼人尾随到此要抢他的银两，因此打斗起来。

并说马家集地处河湟地区交通要道，此地的秋季大集是河湟地区最大的集市，此时河湟地区牛羊肥美，农作物也刚成熟收割完毕，人们都将一年的收成拿来集市出售。集市连开十日，到时非常的热闹，不停怂恿吴攸跟他一起去集市玩耍。杨柳青一方面非常喜欢吴攸，一方面见吴攸身手了得，想找个免费的保镖。

吴攸本也没有目标，见少年人不错，加之自己社会经验不足，有个本地人作伴也是非常不错，便欣然答应，于是二人结伴直奔马家集。

一路上，二人由于年龄相仿，脾气相投，相处的非常融洽。少年见吴攸对社会上的事不太了解，便充起了老江湖，事无巨细的一一向吴攸说着河湟地区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吴攸也正想了解外面社会的事情，乐的有这么一个免费的向导。

十几日后，二人来到了马家集，此时大集已开始了两天。这马家集地处河西谷地，交通四通八达，有朝廷官兵常年在此驻守，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集市设在军营外二三里外的一处空地上，用石灰土画出一个个的摊点和条条通道，农产品、牛羊活鲜、日用杂货、古玩、兵器等按区摆放售卖，应有尽有。

当日，来赶集的人有一万多人，将空地塞的满满当当。二三十个官兵在空地东头扎下帐篷镇守集市，因有官兵镇守，人们都比较守规矩，整个集市人头攒动、嘈杂异常，但还是比较有序。

吴攸和杨柳青二人来到集市，已是中午时分，二人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吴攸是第一次到如此大的集市，集市上汉族、回族、藏族和不知是哪个族群的人混杂在一起，各族人都穿着本民族的服饰，说着各族的方言。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有各种乐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些都是吴攸第一次见，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很快杨柳青带着吴攸来到了一处卖羊肉的摊位，熟练的要了一盘烤羊肉、一把羊肉串和两碗羊杂汤。两人由于饿了，加之羊肉做的非常鲜美，很快便一扫而光。

杨柳青不知是经常吃还是什么原因，吃前直喊着饿死了，但吃了一点后就说饱了，招呼吴攸放开了吃，最后大部分食物都进了吴攸的肚子里了。

二人吃饱后，吴攸因没有什么目标，便跟着杨柳青在集市上四处闲逛。羊肉滩旁边就是农产品、牛羊鲜活等区域，二人都对这些不感兴趣，不怎么停留，很快就来到了日用杂货区域。

一到这里，杨柳青立刻两眼放光，兴奋不已，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对什么都好像感兴趣，特别是对女孩服饰尤其感兴趣，即使不买，也要翻来覆去的看。

吴攸见此，打趣道：“杨兄看来是有心上人了，这是专程来给心上人买礼物来了。”

杨柳青一听，脸马上一红，辩解道：“我自幼跟一群姐姐们一起长大，见多了女孩们用的、玩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说平时都是姐姐们照顾我比较多，出来一趟不容易，也打算乘这次出来的机会给她们多带点礼物。”

吴攸见杨柳青有些害羞，连忙说道：“有姐姐们疼，该多幸福呀，给她们礼物是应该的，多买点吧。”

杨柳青听吴攸这么说，便不再顾忌什么，一头扎入一群妇女堆里东挑西拣。吴攸也搞不清楚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只要杨柳青问他好看吗，都说很好看。

很快杨柳青就买好了一堆东西，直到吴攸提醒他包裹都快塞满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