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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身上可有携带兵械?我问你,那臭草要怎么采?”一个帮众见卫靖就要进屋,突而问。
“怎么采?”卫靖转过头看看他,摊了摊手回答:“就这么用手采呀。不过可要留意不能伤了根,臭草的根损坏,采下来也活不长,臭草生得慢,不好养呀。”
“搜搜。”那帮众朝其他伙伴使了眼色,三五个人围了上去,在卫靖身上掏掏摸摸,找出了八手,左右翻看,那帮众问:“这啥玩意儿?”
“这是采臭草的工具,你瞧。”卫靖接回八手,扳出一只铁匙,说:“这东西是吃饭的玩意儿,喝汤用的,不过在底用来掘土也十分方便,用锄子容伤了草根。”
跟著他又扳出一只小叉,说:“若是土太硬,得先将土拨松,不然草一拔,根还留在里头,那怎么行。”
“这是梳头的、这是扒耳朵的……这玩意儿在外流行呐,一把二十银。”接著卫靖又拨弄出几样东西,一一解释,他见几个帮众对八手十分有兴,一副想占为己有的样子,灵机一动,便说:“这是我表哥托我买来,说是要送给他大哥,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我表哥是独子,又哪里来的大哥了,哈哈……”
“行了,你去吧。”那帮众点点头,不再多疑,挥挥手要他下去,还补充一句:“去十四街找姓的,他会安排事情让你做。”
“谢谢各位兄弟。”卫靖将八手收回怀中,转身进屋,原来方才他在巷中摸摸弄弄,正是将八手上那些刀刃兵械全拆了下来,将常用的月儿铁刀刃和钢钩藏在身上,将其余小弓、锯子之类的器械藏在巷中的篓子里,再换上一些琐碎道具,以防让人搜身。
远处的巷口,贝小路又探出了头,看著老屋方向,她见到卫靖进屋,急得跺了跺脚,这才匆匆返回囚禁鹰盟帮众的道密室。
“有李岳的消息了吗?”贝小路随口问。
娄牧莞尔一笑,答:“当然没有,才这么一会儿时间……”
“叫大伙儿准备一下,弄几辆马车,咱们回大扬府。”
“什么?”娄牧面露不解。
“我另有要事。”贝小路来到那刑求小室,在那些摆放道具、飞镖的杂物箱中翻找,回头对娄牧说:“这两轮流派弟兄监守大扬府四面大街,水路也要防,若是瞧见古怪家伙,抓了拷问,若是人手不足,便找曲副堂主、樊捕快帮忙。”
贝小路顿了顿,又说:“你再向曲副堂主讨块方,用来囚禁鹰盟那些家伙,计画照旧,但我没回来之前,不得轻举妄动。”
娄牧点点头,又说:“庄主怎么说,做属下的自然照办,不过那大扬府不是卫堂主的盘,他甘愿将自个儿的盘让给庄主指挥调度?”
“是啊。”贝小路将一叠假脸皮收入怀中,又取了一袋飞镖挂在腰间,沉思半晌,再多挂上一袋,跟著在几只箱中翻翻找找,挑拣了各式各样的药罐子收进随身暗袋。
“庄主……”娄牧忍不住问:“莫非是卫堂主咽不下这口气,硬是想抢在前头独自行事?”
“这也没什么,那家伙本来就任性得很,他已经进下来湖了。”
“什么!”娄牧略感惊讶,又说:“庄主,莫非你也……”
“他有本事下去,我难道不行?”贝小路若有所思,站起身来,淡淡说:“你带弟兄回大扬府,无论如何,大扬府绝不可失。”
…………
“啥?你要帮忙采草?”一个中年汉子睨著眼睛看著卫靖。
“是啊,梁巷口的人要我来十四街找姓的,安排事情让我做,我采过两年草,后来帮干爹顾药铺……”卫靖一脸痴傻模样,咧开嘴巴,口沫横飞解释,将方才向那批看守出入口的帮众编织出的一番话照样说了一遍。
“好吧,现在底下正缺人,你让小朱带你下去吧。”那汉子点点头,招来了小朱,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足足比卫靖矮了一个头,手脚倒是俐落,他应了几声,就要招呼卫靖往十四街深处走,在那儿有通往底三层的通道。
“等等!”附近几个城堂的守卫喊著,阻住了小朱,同时埋怨那姓的汉子说:“不是和你说过,就算是请顾帮手,也得细心留神。”
那汉子不耐辩驳:“下来湖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臭草不够用呐,底下缺人缺得紧,这小子肯下去帮忙,你们还要刁难?”
“就是要刁难。”“非刁难不可!”几个城堂帮众将卫靖揪了回来,上下打量一番,跟著将他押入一旁小室,喝令说:“将衣服脱了。”
“咦……脱衣服做啥?我不记得采臭草还得脱衣服呀……”卫靖慌张问著。
姓汉子催促说:“他们要你脱衣服你就脱衣服,他们怕你身上藏著东西,赶快让人检查完,好下去帮忙。”
“藏什么东西啊?”卫靖一面问,一面将上衣脱了。
城堂的帮众接过卫靖的上衣,翻看检查,卫靖昨晚一夜惊魂,可没心情洗澡,方才在巷子里又刻意以水沟污泥、上沙土在身上沾抹,一件上衣自然是污秽肮脏,那城堂的帮众胡抖一阵,只抖出八手和一只装有几枚铜钱的小钱袋,便将脏衣扔在上,又说:“裤子也脱了,还有鞋子!”
“真是难为情。”卫靖唉唉嚷著,心不甘情不愿解下裤子和鞋子,任那帮众检查。
“什么东西这么臭?”一个帮众检查卫靖鞋子,怪叫一声,将那鞋子扔在卫靖身上,气骂:“你踩狗屎!”
卫靖委屈说:“来湖的狗真恶,在我的鞋上拉屎,我已经擦得很干净啦……”
“呿,傻蛋!这什么玩意儿?”另一个帮众拿著八手质问卫靖,卫靖也依样解释了一遍,他往底走时,也顺便抓著土石将八手抹得更加脏污,此时将工具一一扳出,一干帮众也没太大兴。
只听得那姓的汉子不悦催促:“行了吧,别欺负他了,让他下去帮忙吧,不是说今儿个还缺一百株臭草?”
“去吧、去吧!”一干帮众一哄而散。
卫靖穿回衣裤,将八手和钱袋收好,他要装得逼真,还将散落的一枚枚铜钱拾回,这才跟著小朱往这十四街深处走。
小朱性情开朗,沿路还安慰他:“别理他们,就会欺负人。”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卫靖咧开嘴傻笑,从他自梁巷口老屋那出入口下来至今,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留意到底一层所到之处,全都是城堂的堂众,偶而才有少数旧有住民经营的店铺或是杂货摊子,店铺里头的客人,也大都是城堂堂众。
他跟著小朱走了许久,来到通往下二层的通道,只见也有一批城堂守卫把守,下二层比起以前倒是热闹许多,聚满了人,却十分安静,卫靖知道这些人大都是过往底一层的住民,让城堂赶下了二层。
尽管下二层的光线更加昏暗,卫靖还是注意到这些住民一个个无精打采,像是失去了生息希望一般,大都安安静静蜷缩在角落,就算是三五群聚的小孩子,也不像以往的他在二十三街四号支道带领的那批孩子一般活泼,而是懒洋洋蹲成一圈,不知讲些什么。
“唉,底人太多了,臭草不够,住在底下的人,身子大都不行了。”小朱叹著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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