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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碗水端平（第1页）

“采薇姐姐。”女使丙看到采薇，兔子般的弹了起来，采薇既然在这里，三姑娘应该也在，那刚才的话……女使丙低着头，不敢四下看，局促的站在那边。

“呦，这么多人。”兰芝施施然走了过来。

“三姑娘，五姑娘。”几位女使赶忙行礼。

“方才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兰芝明知故问。

“没，没聊什么。”即便是方才很嚣张的女使甲，也不敢放肆。

“哼。”祥芝甩了甩头，方才的话，她们可是听得很清楚。

“你们不是海棠阁的人，我不好处置，”兰芝假装整理裙子，扯了扯祥芝，“采薇，带着她们去请二嫂嫂。”

兰芝懒得废话，吩咐完采薇，就拉着祥芝走了，不是自己的人，也不好作，二嫂嫂是明事理的，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姐姐，她们都不是一个院子的，是怎么认识的？”祥芝歪着脑袋问兰芝道。

每个院子的女使，都有自己的穿着习惯，也难怪祥芝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四个不是一个院子的。

“她们四个，是秋日进府的，名字里都带一个‘秋’字，应该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刚进府的女使都是由玉春堂的嬷嬷们统一调教，然后分派到各处的。”舒家几个姑娘都没有帮人改名字的习惯，只有做到她们贴身女使的位子，才会改改，比如采薇她们几个的名字，就来自《诗经?小雅》。这几个女使，女使丙是海棠阁的，兰芝甚至不怎么认识，足以见得她们都是进不了屋子的，名字嘛，也就没必要专门改动了。也是，若是姑娘们的贴身女使，就算有些什么话，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最多是和自己要好的小姐妹，关在屋子里，悄悄叭叭两句就完了。

“走吧，去找大姐姐。”兰芝打走了其他人，和祥芝两个人继续往木樨轩去。

“那我们快些走，二嫂嫂那边也能少跑一趟。”祥芝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还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儿。兰芝笑了，牵着祥芝去木樨轩。祥芝的意思，兰芝自然明白，依照二少奶奶的脾气，十有八九是要把几个姑娘都喊去的，是采薇过去的，二少奶奶也自然就会知道她们要去找英芝。

果不其然，兰芝和祥芝前脚刚到木犀轩，也就刚坐下吧，二少奶奶便派人请她们三个一起过去。二少奶奶的人，那是不可能从嘴里问出个一二三来的，英芝不明觉厉，兰芝一路上简单的把事情跟英芝说了说，英芝也算是心中有数。四个姑娘手下的人，都多少有些不规矩，英芝也不算是特例。

采薇去请二少奶奶的时候，二少奶奶正在指导琼芝看账本，是以琼芝也知道了，琼芝到底是长进了，采薇把事情回完，没等二少奶奶话，琼芝就立即提出了把几位姑娘都请过来。毕竟是她们院子里的人，无论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做主子的，总是要知情的。与其处分完了事后再去告知，倒不如几个姑娘一并参与进来，也省的日后有人再乱嚼舌根。二少奶奶欣慰的点了点头，云姑姑和张氏夫人的话，琼芝是听进去了，琼芝也在努力的学习和改变，日后嫁人，舒家也能放心些。

唯一不知情的，就要数云芝了，云芝有些乏了，躺在湘妃塌上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被女使叫了起来。云芝在外面是小绵羊，在攀枝居可就是大魔王了，攀枝居上下，没有人不怕云芝的。云芝向来有起床气，这次又是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叫起来的，即便是云芝的贴身女使，也是硬着头皮去喊云芝。果不其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来。几个贴身女使，分成两拨，一拨去喊云芝起床，伺候云芝梳洗打扮，另一拨在外面向二少奶奶的人赔笑脸。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云芝带着女使出来了，出来之后，自然是先亲自向二少奶奶的人赔不是，再说走的事。跟着的几个女使，怎么说呢，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二少奶奶的陪嫁的人都是人精，来请舒家姑娘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陪嫁女使来做。二少奶奶的人且看着，细细记下，回去慢慢禀告二少奶奶。

待云芝赶到玉春堂时，其他几位姑娘都已经在等着了。云芝连忙告罪，二少奶奶看了看自己派出去的人，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多年的默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云芝入座、奉茶。

几位姑娘坐定，女使们上完茶之后便退了出去，只留了二少奶奶身边的两个，其他女使全都被打了出去。不一会儿，采薇领着刚才在说闲话的四名女使进了屋子。四名女使分别是玉春堂的秋叶，木犀轩的秋光，海棠阁的秋池和攀枝居的秋夕。还真是一院一个，四角齐全。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诸位女使都是妹妹们院儿里的，便只能叨扰妹妹们了。”二少奶奶笑着说道，“采薇。”

采薇上前行礼，将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英芝向来老实本分，旁的事，多一个字都不说，手下的女使竟会如此话多，英芝不安的扯扯衣服。琼芝倒没什么，她很自信，日后的成王妃必然是自己，也不觉得秋叶有什么错，毕竟她平日里也是这个样子的，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兰芝能把这件事捅给二少奶奶，便已经心中有数，只是投鼠忌器，秋池她可以罚，其他人却动不得，无法一碗水端平，她们小姐妹间更容易心生怨怼。琼芝起床气上来了，本来就不高兴，又知道是为了这么一丁点儿的事儿，就更不高兴了，只想赶紧料理干净，好赶紧回去补觉。祥芝年纪还小，这件事本来也和祥芝没什么关系，既然祥芝当时也在场，让她听听，倒也没什么。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妹妹们有什么看法。”二少奶奶转头去问几位姑娘。

按照惯例，按照年纪大小依次言，英芝就差把“救救我”写在脸上了。

“嫂嫂，我有话说。”祥芝举起了她的小胖手。

“祥儿想说什么。”没有人能抵抗祥芝小可爱，以及岩弘小可爱。

“她们背后乱说话，是不对的，是嚼，嚼，嚼舌根。”祥芝“嚼”、“嚼”、“嚼”了半天，才说完整，是“嚼舌根”。祥芝有想“守拙”的意思，“嚼”这个字对祥芝来说，也确实有点难度。

“祥儿说的对。”二少奶奶笑着冲祥芝点了点头，“四妹妹你说呢？”既然是祥芝先开了口，那就倒着来，问问云芝的意思。

“妹妹全凭嫂嫂做主。”云芝突然被点了名，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做出了自己最顺从的反应。

二少奶奶转头看向兰芝，兰芝的意思，二少奶奶怎会不明白，但有些话，还就得明着说出来才行。

“二嫂嫂，妹妹原是想着，女使们扯扯闲话什么的倒也正常，只是没想到女使们私下里……”兰芝故意顿了顿，“这还只是听到的，没听到的，指不定还有些什么话呢。妹妹是个没用的，处理不来这样的事儿，只能来向二嫂嫂求助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少奶奶是明白人，自然是明白的，其他人应该也能听明白吧。

琼芝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成王与舒家联姻，到底只是宫里私下来传话，没有下明旨，一切都算不得数的，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闹得满城风雨，日后若有个变故，舒家上下，就不用去见人了，而涉事最深的几位姑娘，更是没脸出门了。

“嫂嫂，这些日子，家里风言风语就没断过，是该整顿整顿。”琼芝开了口，也正好借此机会，让家里女使们都注意点儿。

“妹妹也这么想。”英芝赶忙随声附和。

“好，既然妹妹们都没意见，四个女使又是四个院儿里的人，妹妹们不好处置，嫂嫂便自己做主了。”其他人都不是问题，关键是琼芝，琼芝也没意见，自然是最好的。二少奶奶抬了抬手，身边跟着的管事嬷嬷，便高声宣读了对四位女使的处置。“秋叶出言不逊，搬弄是非，罚两月月钱、十手板，秋光、秋池、秋夕，乱嚼舌根，口无遮拦，罚一月月钱。”

“奴婢会将此事通传全府。”管事嬷嬷后又补了句。二少奶奶点了点头。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舒家，瓜田李下，妹妹们更要好好约束下面人，这是第一次，日后若是再有，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话是说给琼芝和云芝听的，兰芝这边是最不用担心的，海棠阁上下的变化，全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英芝本来就老实，有过这么一出，只会更加约束下面人。经过云姑姑和张氏夫人的反复劝说，自己也在一旁看着，琼芝这儿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云芝那边，估计就难说了。

二少奶奶不由得扶额，这才刚刚开始，日后真定了家里的姑娘，成王府要操心的事儿，可比这要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