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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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节：巫语·若解相思（5）

  那女子抬头只一笑，后面施施然出来一人，雪白长袍，袍上龙纹，张牙舞爪，似要翱翔九天。

  他对我微笑：&1dquo;公主一路辛苦。”

  ?

  四修罗王

  当那个女子终于抬头来，当她身后闪出修罗王的面容，我只觉轰然一声，天旋地转——原来她就是玄武护法，原来他就是修罗王。

  我在恍惚中伸手去：&1dquo;是你？”

  他长了和梦中少年一模一样的面孔，唇如鲜血，齿如编贝，明净如象牙的肌肤，他的眼睛是冰蓝色，就仿佛朗朗夏日的晴空，神色里说不出的诚恳：&1dquo;是我。”

  初次见面，初次对话，竟是心里千回百折的qíng景，就仿佛前生后世里的缘，都在这一刻圆满。

  他牵我的手，在万民景仰中缓缓走进修罗宫。

  ?

  是夜，烛光跳动，他在灯下看我，极端静谧之中，忽有箫声传来，幽冷如月，字字断肠。

  极远，又极近。

  修罗王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问我：&1dquo;萍儿，你听到声音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

  ——父王的后宫里有多少美女，就有多少怨妇，我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处理：我是修罗族的王后，以后，或者之前，他便是有一千个私宠爱妾，都不得不仰我鼻息，我又何必失了身份，与她计较？

  修罗王的脸色微微一暗：&1dquo;真的没有么？”

  我坚决摇头：&1dquo;没有。王若不信，不妨召人来问。”

  他的眼睛更暗了一分：&1dquo;没有&he11ip;&he11ip;就没有罢。”

  我心中诧异：传说中横扫千军的修罗王，竟是这样温柔多qíng的男子吗？

  烛火灭去。半夜里隐约听到箫声&he11ip;&he11ip;一定是错觉，我对自己说。可是转头去，枕畔空空。我不由自主地起身来，像是受那箫声指引，一路过去，夜露冷冷，黑衣女子在月光之下把箫而chuī，婉转低回，但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却都是同一个调子。

  同一个调子，同一种断肠。

  修罗王按住她的手：&1dquo;妃色，不要chuī了。”

  箫声顿止，夜色空寂萧索，玄武的眼神也是那样空寂萧索的一种颜色。她偏头看了修罗王一会儿，忽问：&1dquo;王&he11ip;&he11ip;你会爱上她吗？”

  我的心险险一跳，想要听到他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无论他说是，还是不是，都让我惶惶然惊恐。

  修罗王静默了许久，道：&1dquo;妃色，我初起事时，母皇要杀我，将士背叛我，天下离心，莫不疑我，那时候，你为什么一直执意要在我身边？”

  &1dquo;因为我曾答应你，同生共死。”玄武安然回答，仿佛那是再自然再应当不过的一个答案，无须考虑，也不容考虑。

  &1dquo;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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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节：巫语·若解相思（6）

  &1dquo;我会。”

  修罗王缓缓说道：&1dquo;&he11ip;&he11ip;我也会。”

  玄武不作声。过了很久，我才明白过来，修罗王说的&1dquo;我会”，不止是回答她，他愿意与她同生共死，也是回答她，他会爱上我。

  我怔住，不知道是怎样难解难分的一种qíng感，在王与玄武之间。

  忽听玄武护法朗笑一声：&1dquo;我明白了。”那笑声里有呼啸而来的夜风，有日夜不休的chao汐，连我也不能明白，当她脱口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到底是欢喜还是悲哀。

  我只站在yīn影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听那箫声又起，我仿佛能按着那拍子唱出曲里面的词：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

  可是我分明从来就没有听过它。悚然，冷汗立刻就下来，想要呼叫，偏又叫不出声，动弹不得，挣扎困苦，忽听有人温言问道：&1dquo;萍儿，做噩梦了吗？”

  一惊而醒，哪有什么月光，又哪有什么箫声？只心里哀戚，竟仿佛比梦中的玄武护法更甚几分。

  修罗王沉沉睡去，我在月光中抚过他的眉，温软的触感，是我唯一可以证实，我不是活在梦里面的东西。

  ?

  修罗王的后宫简朴，贵淑贤德四妃俱无，宫中诸人所侍奉者，仅我与修罗王两人。我问侍女宫中是否有擅长chuī箫的女子，都摇头说没有，再紧问几句，便有人答：&1dquo;宫中确实没有，但城中是有的。”

  &1dquo;谁？”

  那宫人答道：&1dquo;都说玄武一曲要惊天下，但只是传说，到底是不是，却是不知道。”

  &1dquo;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过玄武chuī箫？”我恍然想起那日玄武前来迎我时候袖中仿佛有箫，只是看不真切。

  &1dquo;只有王才有资格命玄武护法chuī箫。”

  是这样啊。我心中低叹一声：以修罗王身份之尊，便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是应当之数，但是偏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