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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轻啧了一声,随后她将手抬了起来,指尖碰上了林惊蛰的指尖,掌心覆上了林惊蛰的掌心,温度遇上了林惊蛰的温度。
林惊蛰手下一抖,下一刻,一股强大又温暖的力量掐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顺着自己的手指狠狠一握,咔嚓一声,那一双不停挥动的小胳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楚渊的力道收回后,那孩子便倒在了衣柜里。
林惊蛰突然背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楚渊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林惊蛰的后背,直到林惊蛰呼吸平稳了下来,楚渊才推着她进了浴室,将花洒拧开,冲了林惊蛰满头满脸。
对方猛地咳嗽了起来。
楚渊温和而坚定地固住了林惊蛰的头,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林惊蛰的头皮:“洗洗,你也脏得臭了。”
林惊蛰便不动了,由着楚渊动作。
但浑身肌肉绷紧了,准备随时跳起来与对方决一死战。
“你一开始都记得什么?”
楚渊轻声问。
林惊蛰倒也不抗拒:“记得我是编号2973,叫林惊蛰。”
“除开林姓,名字蛮好听。”
林惊蛰没接话。
“小寒寒,惊蛰暖。你听过吗?”
林惊蛰摇头。
“春雷响,万物长呢?”
林惊蛰又摇头。
楚渊又问:“惊蛰,你仔细想想我的意思,你真的记得你所有的数据吗?那为什么,会把这些数据记得这么牢?”
林惊蛰又想起了艾利尔的话。
她抿着唇角半晌没有回答楚渊,楚渊也不急,轻轻地帮着林惊蛰按着头皮。
许久以后林惊蛰却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47章
林惊蛰的头长度适中,并不过分长,也不过分短,散开的时候正正好垂在肩头,此时被擦得半干的长随意地散在肩头,一双凤眼微抬,眼波流转间那湿漉漉的潮气便顺着一双灵动的眼波浸荡开来。藏匿于丝中间的那些沙尘硝烟都被楚渊手中的温水冲得干干净净,血腥的腐臭味顺着水流往地下流淌而过,漫过林惊蛰那白皙细嫩的脚背,缓慢地亲吻过圆润的指头,酥酥麻麻的触感,在林惊蛰的记忆当中,好似还是头一次。
分明是个婉转温和的样子,偏偏问的话却单刀直入,又简单又直击要害。
好在楚渊也不是个内敛的性子,面对林惊蛰的话却也还算镇静,跟墙一般厚的脸皮上没有半分起伏,倒还正正经经地点头应承了下来,微微垂着眼皮,专注又仔细地挑出了林惊蛰长间的一小撮尘沙。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倒是让林惊蛰有些哑口无言。
楚渊侧头看了眼抿紧了唇角不再开口应话的林惊蛰,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的动作十分轻,像是认真对待一件轻易便碎的珍宝一样,又小心又忍不住靠近的谨慎模样让林惊蛰实然一愣,好似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一般,她的每一个动作既有些熟悉,又在熟稔之中透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显然楚渊自己都有些不习惯,她没能把握住这种小心翼翼之间的平衡,笨拙地露出了自己不安的小马脚,不自然地又侧了侧头。
“去把头擦干,干晾着容易感冒。”
“你见过机器人感冒吗?”
楚渊突然顿了下来,她总算将快要拧断的脖子侧了回来,直勾勾地看着乖巧坐着,肩头搭着厚毛巾的林惊蛰。
这种气氛实在是尴尬,就连平日里神叨叨的楚渊都有些受不住了,她轻咳了一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好些天没休息过了,赶紧去躺会。”
林惊蛰却没有动,镜子上的雾气正在慢慢消散,真正显露出彼此的模样来,林惊蛰一眼看过去,透过一层厚厚的玻璃捕捉到了楚渊的眼睛。
“谢谢你的喜欢,你喜欢的是林惊蛰这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造人。”
林惊蛰抿起了唇角,“你其实早就现了,一路上以来我并没有像你们一样真正地休息过,你们会累会困,但我不会,我闭目养神只为了能更精神一些,我并不需要靠睡眠进行机能调节,这并不符合常理。”
“艾利尔虽然是活生生的人,被改造后得到了自愈能力,可我不一样,我不仅能自愈,还能抵抗病毒,你说我自身有抗体吧,早这样,危机不可能全面爆不可收拾。”
林惊蛰笑了笑,“各项数据与指标都昭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不是人类,再像,都不是。虽然有一部分的记忆是残缺的,可并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有药物对我的改变也存在,但我依旧还是个人造人。”
林惊蛰的意思很清楚了。
很抱歉,我被塑造而出,不是个人。
同样很抱歉,我不是你心中喜欢的真正意义上的人。
楚渊也并不傻,林惊蛰话里的意思她摸得清清楚楚,但却并没有顺着林惊蛰的意思往下接。长长的浴巾从上蒙至了林惊蛰的头上,遮挡住了林惊蛰看向自己的目光。她将林惊蛰推着面向了自己,又将她脸上的小水滴擦干,露出了林惊蛰的漂亮端正的五官。
凤眼扬起的弧度相当好看,但眼睑微垂,长睫轻颤。
她将浴巾搭在了林惊蛰的肩头,半推半拖地将对方推出了浴室,直到林惊蛰坐在了床沿边,她硬是将她推下躺好,自己翻到了另一边,极度不耐烦:“困死老子了,赶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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