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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管理官拨动着转接插头,并认真地听着。他察觉到之前认为小乱步可能受到了非人对待这件事情,可能存在着另外的隐情。
然而,他们的话题突然就此中断了,更准确地说是小乱步在话题上生疏地跳过了。
“你已经进了拘留所了,还要坚持什么?”乱步想了想,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不能完全暴露,这会让萩原研二他们难以接受。另一个自己已经隐晦地告诉他这一点很多次了。
所以小乱步挑了另外一种最核心的问题来逼问,这种逼问成功让藤本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疑问。
“……”藤本闻言持续着拿着电话的手,一动不动,他脸看起来相当憔悴,神情都沉默下来,他脸上那种冷静又消失了,藤本是一个太过矛盾的人,小乱步看不懂所有人的纠结和复杂的内心更看不懂他。
藤本现在的身体已经瘦弱到能看见在皮肤下的一根根骨头,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意气风发。他所坚持的谎言,早在乱步的分析下早已瓦解。至于藤本他对乱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理,不管是因为替代心理,还是真的曾经寄托感情于他,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好像自己已经毁了自己的人生。
这么想想,的确是这个样子,他还在坚持什么还在逼问什么,就算得到那些答案又能怎么样,这个时候答案反而不重要了。
他最初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取得了很好的恢复,然而后来他再次犯了错误,这令他感到无比痛苦。藤本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他犯下了许多错误,但同时也知道自己并非是完全无辜的。
“你在纠结什么啊,这种事情我都明白的啊,你还要坚持什么啊,一直不开口又能怎么样,你那不值得一提的后悔能给你带来什么吗?做错了就要接受自己的应有的结局,这种道理很简单啊,幸运女神不是一直宠幸你的。”已经在自己世界找到了特异点和研究漫画书大概找到了方法的猎犬乱步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面露赞扬。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小乱步经历了什么,行为举止都变得更加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是猎犬乱步肉眼可见的。
我回来啦,小乱步。真是不容易啊,能听到你口中说出这么有主见的话,你的进步可真让我惊喜。不过与我相比还差了一些呢。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还能遇到这个家伙?警视厅那些人居然无法让他说出来?猎犬乱步一回来就滔滔不绝,他对这个藤本感到极度厌恶。猎犬乱步的厌恶除了源于藤本是一个罪犯外,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毫不悔改、自我为中心的罪犯。这种类型的罪犯让另外一个世界是军警的猎犬乱步对他充满了不悦之情。总之,猎犬乱步最讨厌这种人了!
所以有一点,猎犬乱步很满意,另外一个自己的牵绊和锚点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拿了回来,猎犬乱步自然不会干涉自己的选择,所以哪怕自己不喜欢藤本这个家伙在另外一个自己还没决定好时,猎犬乱步也没说什么,只是口头上抱怨几句,猎犬乱步永远会尊重另外一个自己的选择。
我也不想和他见面,在经历了萩原和松田阵平他们两个人后,我发现了我对这个藤本曾经的锚点有一种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乱步老师,你回来了啦!你不在的时候我遇到了个事情,那个事情复杂到我完全看不懂。乱步眨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睛里没有他的藤本,乱步能够察觉到藤本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呐喊,他表面看起来冷静而虚无,即使抬起头似乎也充满了冷静。然而,小乱步,看出来了,藤本自己深陷痛苦之中,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痛苦不堪。
但是痛苦不堪的原因只是在后悔为什么要收养他、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为什么不在做的更好一点。
怎么说呢,小乱步沉默下来,虽然他只是来划个句话没错,但是藤本这个家伙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就算早就有准备了,但是,小乱步依然看不透他,他伸出手虚虚地点在了玻璃上,这样似乎就可以触摸到了这个纠结自己被发现犯罪的藤本,似乎就可以看透这些他永远搞不懂的事情。
之前遇到的案件都一闪而过,似乎每当有人被揭发犯罪时,都会纷纷编织一连串辩解来声称自己无辜。
这种情绪叫做失望,小乱步还不明白什么是失望,他没怎么经历过,猎犬乱步看出来自己的失望意思,他注视着小团子一般的自己伸出小手指触碰着冰冷的玻璃与里面的悔恨的藤本相映。
另外一边松本管理官那里,松田阵平皱着眉毛,说实在的藤本那个家伙不适合养孩子,说他胆大吧,他还真胆大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小孩子下手,说他胆小吧,松田阵平认为这个家伙还配不上担心这么好的词汇,这个藤本,说到底就是一个犯罪者,最终却会为自己的罪行进行自相矛盾的辩驳。
“1004号差不多撬开了话,我总感觉1004状态不对劲,我提前关闭这一次会话见面吧?”拘留所所长手上瘫着的是一大本记录这次会面的东西,上面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个本子。
其中有一段很显眼,1004神情不再麻木可以继续审讯,拘留所所长对这个1004号简直头疼,两天前送来时,一言不发,警察和检察官都挨个上了,这个家伙就和没事人一样,毫无反应,虽然说这些人有权保持沉默并且可以为自己聘请律师,但是这个家伙也是不为所动,从不为自己申请律师。注1
“再等等,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没算完。”松本管理官神情严肃,比起那些东西,他更想知道小乱步在藤本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松本管理官之前推断的是,小乱步因为长相极其相似小时候他的青梅竹马被藤本发现了后,从而收养了他,后面在小乱步展示出了自己惊人的高智商后,这位藤本既恐惧又害怕后对小乱步精神上做出了什么控制行为……现在看来,小乱步并不是处于下风啊。
这一点很重要,哪怕松本管理官很看好江户川乱步,但是也得明白江户川乱步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
像这样聪明的孩子,如果没有得到良好的教导,很容易陷入社会的黑暗角落。松本管理官并非认为那些走向社会阴暗面的孩子都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被迫选择的原因。然而,在社会的明处远比在黑暗处更有价值。
所以松本管理官原本也只是单纯传递会面信息而已,但是现在松本管理官有了新的想法,他想看看这位杀人犯给小乱步留下了什么样子的价值观。
拘留所所长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于是这场本该会中断的会面依旧在进行。
松田阵平闻言从玻璃这边望了过去,世界在这里和探访室之间交错。光线刺眼又白皙,小乱步和那个藤本表情不一,他是个成年人他知道松本管理官这句话什么样子,松本管理官要评估这个杀人犯对小乱步的影响力,松田阵平虽然有点急,但是他也不知道藤本到底影响了小乱步多少,毕竟小乱步在他们面前毫无保留展现的是其对人类这种生物太过纯白和与世人格格不入的高智商,并没有表现出所有的价值观,松田阵平只能回想着之前的一切,试图找到线索。
小乱步破案的自我调节、小乱步和他们相处的一切,嗯……稍微有点不敢相信了,这么有正能量的孩子真的是藤本那个家伙可以养出来的?
松田阵平也不在担心藤本灌输了什么价值观了,也不担心松本管理官的试探了,松田阵平对小乱步是有着很大的信任的,而且这个孩子很有可能要成为萩原研二的弟弟。
猎犬乱步注意到了小乱步身后的单面玻璃,他注意到这一点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人在观察着小乱步,在另外一面单面玻璃里评估着小乱步的价值观被影响到了几分。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评价!都是一群大笨蛋,不过换个思路来看,不得不说,异世界的警察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不像是他们世界,横滨的警察根本没有用,猎犬乱步除了要为自己找到漫画书的漏洞外就是被现实绊住了手脚。
但是他们的想法完全是多想了,有他猎犬乱步在,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另外一个自己被带着走向自己不喜欢的方向。
说起来还有一点。
猎犬乱步的眼神瞬间变得高高在上,仿佛能洞察一切。他冷哼一声,打开屏幕,从上帝视角无死角地观察着另一个自己。随后,他伸了个懒腰,以一种认真的语气感叹道:“我早就看穿了,另一个自己的情况。缺乏父母的教导和所谓的爱,这种情感的缺失使得他对于藤本那个人渣的依附并非长久之计。真是奇妙啊,说到底,小乱步也才八岁吧,他八岁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不支持那个人渣藤本作为乱步的锚点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早就看穿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小乱步本身对于情感锚点并不感兴趣,他更注重事实本身。
一旦锚点改变,他不会再给予旧锚点过多的关注,这可能让他显得冷漠。虽然冷漠,但对于猎犬乱步来说,无论怎么样这都是自己,所以他反而赞扬另外一个自己的这种状态。然而,猎犬乱步也对于另外一个自己的性格形成原因感到困惑。他不明白另外一个自己是如何成为出这种性格的。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有他猎犬乱步在,没有人爱另外一个自己他爱,没有人懂自己他懂,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另外一个自己踏上自己的老路,他给予另外一个自己最棒的祝福,是比粗点心还要棒的祝福,猎犬乱步不在乎另外一个自己有多少秘密,有多少不能说的事情。
希望他一路顺昌,百事如意。
你所不懂的情感是失望,他好歹也曾经是你的锚点。你对他有所期待,毕竟他是第一个接纳你的人。然而最终你发现他与你滤镜中所希望的并不相符,这让你感到失望。猎犬乱步回归正题,他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他也可以强势一点,但是这不一样,另外一个自己需要的是导师,一个可以解决他在这个社会上遇到所有不解事情的导师。
猎犬乱步愿意成为小乱步需要的那个人,说白了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永远只有自己啊。
乱步松下了神情,他很开心猎犬乱步回来了,他之前苦恼的问题也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但是现在有不速之客需要他搞定,对没错,乱步说的不速之客就是名为藤本的剥皮恶魔,前乱步监护人·锚点。
这种事情我相信你很快可以解决的啦。猎犬乱步笑眯眯的支持自己,快一点解决啦以自己实际的状态告诉在单面玻璃外看着你的人,你并没有被藤本影响到什么。
藤本冷笑了一下,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崩溃看着一直咄咄逼人,掀开他内心的乱步。
“江户川乱步,这就是你的教养,我平时教导你的礼貌去哪里了呢?我不过是没养你一两天,就变成野猫了?”藤本说这话时是在模仿当时他控制时乱步的一言一行,他企图让对面的江户川乱步重回他当时控制乱步的时候。
但那也得看小乱步自己愿不愿意,小乱步闻言并没有露出之前那种温顺,他只是话语变得更为刻薄了一点。
“少趁一时之快了,你早已经动摇了,接下来为了你的青梅竹马和你害死的那些人好好赎罪吧,养父,这也是我最后叫你养父。”乱步干脆利落地说出真实情况,他更加没有心情看着藤本维持他无用的自尊心。
小乱步单方面挂掉了电话,藤本手上的电话发出了嘟的悲咛,他崩溃地把桌子上的电话挥了下去,他还想砸其他的东西可是手上的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
藤本张大嘴巴对着玻璃窗外的小乱步喊着什么。
但是除了猎犬乱步冷眼看着,无人在意他说了什么。
他说。
你以为你真的很正义吗?江户川乱步!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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