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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内外有别（第1页）

等到几位法字辈的僧人离开之后，剩下的这些明字辈沙弥明显活跃了不少，几个与明心相熟的沙弥都来道贺，语气之中满含羡慕。

李明却也知道，虽然广德寺是寺庙，但是也算是个武林门派，如果不能入达摩院，基本上也就等同于不入内门，地位等同于杂役僧，相当于高考落榜，以后想学习高深的武功将十分困难，也只得出言宽慰几句。

“明心师弟，来这坐吧。”

李明闻声抬头，看见是明静，此刻已经坐在一张长桌一角，伸出手对自己招了两下，在明心记忆之中明静待人和善，习武认真，却也乐意教导其他师弟，人缘极好，就算是沉默寡言的明心也对他印象很不错，知其是宽厚之人。

当下也不推辞，微笑着走了过去，等到落座，明德于明良两人也走了过来，而隐隐约约的，四人周围就空出一小片来。

见此李明心中微微一叹，从今天起，一道无形的阶级就构建起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位中年杂役僧把今日的饭食端到桌前。

“咦......”

李明看着饭菜有几分惊讶，居然不是他记忆之中的大白馒头和素菜，反而是几道香气扑鼻的佳肴，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药香。

见此明静笑道。

“几位师弟，从今日起我们就是达摩院的武僧了，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习武本来就是耗费体力的事，我们广德寺习武由外而内，武道之始是炼精化气，凝练内气，实际上就是把肉体的精元化为内气。”

“若是日日修炼，那些未得凝气的弟子也就罢了，可是一旦凝气，这只出不进肉窍自然亏损，所以达摩院的弟子，吃食方面自然要有所弥补，除非是像座和方丈他们那般步入先天，对于这等食物的需要才会减少，你瞧哪边的几位师叔，听说一人饭量可比拟十人，还得是药膳，咱们这才刚刚开始呢。”

“欸，你们.......”

明静刚刚科普完，一眨眼的功夫，却见其他三人如风卷残云一般，看着桌面上已经少了一半的饭菜，明静就是脾性再好，此刻也不由得色变，来不及多说什么，连忙加入了干饭大军。

好不容易吃饱之后，李明抹着嘴巴，和明静一块回禅房收拾行李，入了达摩院之后，两人就要从这杂役院里头搬走了。

好在两人的家伙什不多，也就一个铺盖卷加上几件换洗的衣裳，辞别了杂役院的小伙伴，明静就领着李明往前走。

“师弟啊，入了达摩院，明天估计就能学新的武功了，按常例，有新人入达摩院的第一堂课都是达摩院座法正师傅给咱们讲课，还要选座师，但是你不用，你已经拜了法悲师伯了，不过法悲师伯虽然佛法精深，但是到底不是达摩院的师叔伯........”

说到这里明静顿了顿，意思非常明显。

李明却笑道：“师父待我如亲子一般，再说了，就算不选座师，达摩院的师叔们难道不授课？”

明静微微一笑，似乎是预料到了李明的话，继续说道。

“倒也不错，师弟你和我不一样，你自幼在寺里长大，虽然喜好习武，但是却从来没有人逼过你，就算是我痴长你两岁，我尚且未能凝气入门，你却在昨夜凝气，我们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闻声李明瞥了一眼明静，看见这个总是嘴角带笑，似乎从来不会生气的好师兄，此刻脸色沉沉，双眸之中像是有一抹化不开的愁绪，见李明看着自己才又笑道。

“入达摩院不易，师弟，咱们要好好珍惜，用心习武，这才对得起师门的栽培啊。”

随后就不再出声，李明也不多问，这世上，有几个人没有自己的故事呢？

转头看了看现在住的房间，达摩院的僧众那待遇自然是高上一层，不同于杂役院的沙弥睡得大通铺，达摩院弟子是两人一间卧房，且中间有隔断，算是有了一小片属于自己的空间，能够拥有隐私，对此李明还是十分满意。

等到两人安顿下来，已经到了下午，此刻两人已经不属于杂役院，自然无杂活可干，但是达摩院的武功也还未传授，时间算是宽裕。

明静就在房里和李明闲聊起来。

“明心师弟，明天咱们就能学内功了，你开心吗？”

“我自然高兴，师兄你呢？”

“我也高兴啊，不过还是比不过你，由外而内，内气自生，无形之中就比修习内功要少不少挂碍。”

“哦，为什么呀？”

听到明静说起这些，李明却是十分好奇，虽然在轮回之中他气血三变，但是对于真气却知之甚少，如今听到明静提起，自然要竖着耳朵听。

明静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羡慕的说道。

“咱们三年一次达摩院选拨，选出天资较高的弟子，名额有限，但是只要是能够在十八岁以前，通过外门拳法练到内气自生，那都是直接录取的。”

“你别看今年是四个名额，但是如果像你和明德师弟那种已经凝气成功的，来多少个咱们达摩院都是收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名额不名额的，明心师弟，虽然很多师叔伯都说你武学资质一般，无非是靠的勤勉，但是昨夜凝气成功，可见你的资质还是不凡。”

“是吗？如何凝气就有这么重要吗？我怎么听说也有内功心法可以直接练出内力来呢。”

“嗐，没人和你说你当然不知道，武学之道，内外有别，咱们现在会的罗汉拳，韦陀掌这两套那是天下间佛门入门筑基所学，分属外门功夫，修习便是要反复捶打磨练，日日修习不辍。”

“但是内门功夫则不一样，以静为主，呼吸吐纳之间就可以达到炼精化气的效果，换句话说，外门功夫本身是为了锻炼肉窍，而内门心法则是为了凝练内气，你能够通过外门功夫凝气只能说明你锻炼的肉窍圆满，真气自成。”

明静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若是如我这般，修习不出什么结果，再去修炼内功心法，自然也可以凝气，只是却多了许多关隘，练出第一口真气较难不说，还需要以真气填满周身穴窍，才得一个圆满。”

“只是按功法自行填充，如何比得上天然圆满，是以总有瑕疵，据说要想破关入先天这一步就十分重要，嘿，我说这个干嘛，先天离咱可还远得很呐。”

“原来如此........”李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见李明也有兴趣，明静又继续说道。

“你看咱们广德寺授徒，就是学的这些外门功夫，进展是慢了些，但是只要挑出几个好苗子好生培养，过几年一样赶得上，反倒是有很多门派，急功近利，入门就传授内功心法，无休止的提炼精气，无形之中就损伤了自家肉身根基。”

“偏偏有的人犹不自知，还沾沾自喜，殊不知在那些高门大派或是千年世家之中，即便是不能由外而内，真气自生，那也得是有长辈呵护，食疗药补，确保肉身根基不损，这样才能在武道一途上走的更远一些。”

“沙田童子你知道吗？他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孤禅，也许是得了前人遗泽，也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武功秘籍，不知道其中的诀窍，偏偏学武的年岁又早，太早的挖掘肉身精气，所以这辈子都长不大喽！”

“咱们广德寺虽然不是什么一流门派，但是到底也传承五百年有余，按照师门规定一步步往前走肯定不会有大问题，只是这些小细节若是无人教导，一不小心就要陷进大坑里头呢。”

李明心中一凛，顿感一丝寒意涌上心头，也许就是这些门派弟子觉得稀松平常的常识，但是对于没有根底的散修，却是犹如天堑，李明忽然回忆起自己在轮回世界之中那样摸索武学之道的过程，那是何其艰难啊！

“唉.......”

“师弟你叹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