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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一马当先,一番客套后推谢元涛做案,其他官员也纷纷推荐自己更看好的文章,其中以沈锦、谢元涛、和一个名为苏诸的三十多岁秀才推荐人数最多。景凌虽然也有人推荐,但他文辞藻还是较为稚气,带着理想化是一处很明显的短处,所以落后一点。
经过一番争论,梁大人最终拍板,沈锦和苏诸文章不分先后,但沈锦更加年轻,潜力更足,定为案,苏诸为第二名。
谢元涛因为陈大人据理力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出于某些按兵不动的想法定为第三名。
景凌就惨了点,直接定为第十名。如果不是梁大人念及皇后与五皇子,寻思着皇上对皇后母子还是有几分感情存在,估摸以景凌的文章,被点到二十名开外的副榜也一点不稀奇。
而榜这天,整个府城简直陷入了狂欢和绝望交织的海洋。来自各县的参考秀才纷纷挤占在榜处旁边的茶楼酒楼,找不到地方哪怕被挤的站不住脚也不愿离开。
按照榜惯例,都是从后往前,副榜都是考生自己去看,正榜取二十人,副榜八十人,所以从第二十名开始,每通报一个,都会引起一阵喧哗欢呼,也引起一阵绝望和不服气。
因为班云庐身体还弱,如今虽好了点,也经不住去榜处跟人挤来挤去。所以沈锦特意接了老师和老管家来家,一家人都把手头的事情放下,等在家里等人来通报。
出于期待和恐慌的复杂心情,沈家上下都紧张万分,早早的就派了大牛和几个强壮的小厮去榜处候着,只要看到两人的名字就往回跑,只求给家里一个安慰。
“中了!中了!班公子中了!第十八名!班公子得偿所愿了!”等到半上午,一小厮带着兴奋的笑容冲了回来。
“好好好,云庐啊,你这么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没有白费啊!”沈源是家里最能体会两个孩子辛苦的,也是唯一亲手教导过两人,并报以期望的。得知自己的得意弟子终于得偿所愿,不由得老泪纵横。
班云庐也激动的跪在老人面前,两人抱头痛哭。
顾明哲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又转向自己的弟子沈锦,沈锦也刚好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师,两人相视一笑。
榜的度不快,衙门负责通报的人数不算多,还要一路吹吹打打,等通报完这边才能去另一边,就更慢。等队伍来到沈宅门口,午饭时间都过了,鉴于小孩子和老人不能饿,一家子都准备吃饭了。
沈源见通报孙子中举的队伍至今还未到,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小孙子如何刻苦用功自己是看在眼里的,真正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虽说还兼顾着写那些不务正业的话本子,但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可以被原谅,更何况也没耽误功课啊。
老天怎么就不知道垂青自家这么刻苦的孩子呢?
沈锦虽然也急,面上还得安慰爷爷,给爷爷夹了一筷子泡笋炒肉,说道:“爷爷,那衙门通报度你还不清楚吗,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好像一直通报到下午快酉时去了,现在还早呢。
再说,您孙子又不是不抗压的,这次要真没中不还有下次?我才十六岁,着什么急呢。”
沈源只觉得平日爱吃的泡笋都嚼之无味了。
“话不是这么说,那早点中了咱也可以早点安排别的啊。咱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虚岁都十七了,也该寻摸起妻子人选了。现在寻摸着,十八九定亲,二十加冠礼后就成婚,之后成家立业一气呵成。
你也说你小,爷爷不指望你这几年就去考会试,先把你终身大事定下来啊,爷爷比啥都高兴。”
沈锦咳嗽的厉害,只觉得自己社死了,尤其是在自家无良老师面前。
果不其然,沈锦偷偷抬眼去瞄时,顾明哲面上绷着和善温和的笑意,实际上眼里满满的都是戏谑和好笑,险些绷不住他那仙风道骨般的气质。
啧,不愧是曾在京城那地界混的风生水起的,就是能装。
沈锦这正腹诽着……
“恭贺临廊郡府城柳条巷沈家三公子沈锦,高中本次乡试案解元!”
第45章
◎收获◎
等给了赏钱送走了通报队伍,沈源终于吐出了胸口堵住的那一口气,要不是旁边沈恪扶着,险些摔倒。
“好……好!我孙儿,给爷爷争脸了!”
如果说,班云庐中举,沈源只是觉得高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没白费,那么亲孙子沈锦中举,那就相当于是完成了自己七十年学业生涯的最终梦想。
沈源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小院,走到一间特别布置过的佛堂。白玉佛像是沈锦之前中了廪生时商户送的礼,被陈氏供奉在距离老人最近的地方,下面摆放着沈源父母的牌位,以及妻子乐氏的灵牌。
因着沈源不是沈氏一族长子,长子一脉是如今是族长的大伯爷家,沈锦家没有供奉祖宗牌位的资格,所以只有沈源父母和妻子的牌位,算是另起一支了。
沈源仔仔细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恭恭敬敬的点上三炷香,不顾自己老迈的身子骨跪在蒲团上,大声说道:“爹!娘!孩儿愚钝,五岁读书,至今七十年,也不过是个廪生,一直没有中举,无法带领沈氏一族兴旺,也让您二老抱憾终身。
如今,孩儿心愿达成,孙儿沈锦,今天喜报传来,不仅拉拔了一家,从小小的清水镇搬到府城,过上从前不敢想的好日子,还中了举人,真真正正的踏入士族阶层,使得我们沈家,以后子孙后代得以有书读,有其他的门路可走,而不是,只能在土地里刨食,全看老天爷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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