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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坛有鬼（第2页）

众人们吵吵嚷嚷，叫的秦瑞生好不心烦！本来想叫着族人们逃离这个鬼地方，结果挨了一顿骂！有的族人情绪激动，差点儿动了手！不过，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愿意听从秦瑞生的号召。但终究有大部分的人惧怕了外面的天灾战火，舍不得离开这资源丰厚、无比富足的秘境。几十年过去，已经养出了人性的贪婪、懒惰、还有极度的自私！甚至有人说道：“我们族里现在有几十个孩子，不过就是献出五个，但却能保大家十年的平安……有些牺牲，也未尝不可！”

“对嘛！我们现在多得是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我们还可以生好多小孩儿！”

“就是就是，即使走出苍北秘境，外面到处是天灾战乱，不被敌人宰了，也会被老天爷饿死！谁也不保证，这即将要献祭的五个孩子都能活下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换来更多人的命！”

……

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听不懂，可大一点儿的孩子们却听懂了。他们明白，他们中的五个要成为牺牲品，来换取大人们的安逸生活。他们一个个的都惶恐的不敢置信的盯着大人们冷漠的脸。有的妇人不忍心面对孩子的眼神，悄悄安慰着说：“不怕，只要五个，不一定选中你！”

众人七嘴八牙又吵了起来，吵得内容已经不是如何保住孩子，如何自救，而是这家与那家的孩子都是火命，把哪个孩子献出去才好！

没人知晓，他们的丑态正显现在玄蜂山中的一处深潭中。老族长跪在潭边手扶拐杖，瞎掉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他看不见，但是他听得到。不止听得到族人们的嘴里争吵的声音，甚至通过水潭，那些人内心里的小心思，也赤裸裸的尽数传来。

听着这些自私如禽兽般的声音，老族长心死如灰。他昨夜拖着残余的生机，跪在山中的碎石上，求了六个时辰，才换得那魔物一句承诺：从善者，十之有九，可免除五子祭！

意思就是，秦氏家族族人内心品性为善者，占全族人数的九成，它就免除五子祭！那么，族人们就可以不用逃离苍北。没了五子祭，他们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这是一场老族长与魔物的对赌，亦是人性与天地时运的对赌。可是，老族长却输了个干干净净！

那魔物嘲笑着老族长，一心护着的这些畜生不如的族人，当真是愚蠢！可老族长虽然痛心，但仍然不想放弃，毕竟孩子们是无辜的。秦家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一块传世龙玉觽，这法宝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来历非凡。这可是从上古神族传承下来的法器，杀妖除怪，法力无边。

老族长并不确定这玉觽是否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分辨出魔物声音的来源。可能是对方太过强大，太过自负。认为一个又老又瞎的凡人奈何不了它。所以，它此刻就站在距离老族长身后一尺半远的地方。老族长万念俱灰，突然向水潭扑去，作势投潭求死。那魔物偏偏觉得万年来少有这么有趣的人类们供自己戏耍，意犹未尽想再继续折磨折磨老族长的人性。于是它想也没想，就去拉老族长。

突然，老族长一个急转，一巴掌拍在魔物胸前。顿时金光大盛，天摇地晃，深潭的水，飞溅千丈。老族长只觉手心滚烫，他看不见什么，耳边却真真切切传来那魔物惨烈的嘶孔：“吾救尔族人，今日，复又救你！你输，竟不能信守诺言，还暗算于我！你今日如此伤我，他日，我鬼九婴必与你秦家不死不休！吼！！！”

魔物鬼九婴消失了！老族长也被巨大的气浪冲击到上潭岸，奄奄一息！秦瑞生在天地动荡的那一刻，丢下暴戾自私的族人，迅赶往玄蜂山。山上的屏障消失了，秦瑞生顺利的找到了老族长。老族长弥留之际转述了事情经过，并将族长之任交与秦瑞生。

然秦瑞生对族人失望至极，不想再去扛起照顾这一群人的使命，恨不得让他们自生自灭。老族长却说，人之所以区别于禽畜，就是因为有感情，有欲望。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深潭中传来的族人的心声，虽然大部分是怨恨，残忍，自私，贪婪，但也传来了人类最可贵的声音！

“儿呀！不怕！如果真的选中你，娘与你共赴黄泉！”

“老天爷啊！求求你！我愿以我命抵我孙儿之命！”

“别怕！你是土命，我也是土命！我去祭献，你安心的活着！”

……

“瑞生，正是我从那鼎沸的人心里，听到了真正的人性的声音！如此我才有勇气与那魔物一搏！人性是能教化向善的，这个责任就交予你了！”说完，老族长化作齑粉，尽数洒进深潭。而那块龙玉觽也跟着掉进去。

因为老族长只是重伤鬼九婴，秦瑞生担心它还会卷土重来，急切的想把玉觹打捞出来。只可惜，那深潭有种诡异的吸力，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沾上潭水就会立刻被吸进深潭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秦瑞生多年来尝试过无数次，终于在深潭吸进数个族人后，彻底放弃了。

慢慢的，随着鬼九婴的消失，苍北秘境也变得不再那么神秘。有族人可以走出秘境去查探外面世界的变化，也有外界的人三三两两误闯进来。只有秦瑞生，也就是老族长嫡亲血脉一支，几千年了，就像中了魔咒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但倒也不是像最初，会有恐怖的树枝突然把人穿个透心凉，只是多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始终挡在秘境的边界处，使这一脉的后人，出不得苍北。

在这里定居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形成了数十个村落，有在山上落户的，也有在山脚聚集的。青魂屯就是落在山脚下的，也是几十个村落里最大的一个。秦家就在这里，世代相传。唯独那玄蜂山上，虽然没了屏障，但是处处透着阴森，常年黑雾不散，使人不愿靠近。于是，山还是那山，除了有故亡人在山里埋骨，亲人烧纸祭拜，平日里依然人迹罕至。

到了近代时期的某一年，苍北境内突然在一夜间，再次暴毙了五个孩童。金木水火土，每个命数选一个，五子祭又出现了！当时秦家族长，也就是我太爷爷秦怀义，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鬼九婴又出现了。他召集了族人，奉劝他们能走的赶紧逃命，并且一并通知了那些个秦氏家族以外的人们。但人们都觉得太爷爷说的是疯话，没人愿意相信他！更何况，死的孩子都是秦家的，跟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

秦家的人，也说不上信与不信，也许和老族长那个时代的人们想法一样，舍不得这里美好生活。于是，一个又一个十年过去，五个，五个，又五个的孩童们离奇死去。偏偏后来秦家族人慢慢的人口有凋零的趋势，当秦家凑不齐五子祭的五行之子时，外乡人的孩童里也开始出现了死亡。人们这才开始恐慌！甚至有人辱骂秦家，是秦家没有积德，才把五子祭的灾难，带给大家！

太爷爷实在无奈，就想请人从外界寻得道高人，破了这五子祭。结果，能进得来的，都是骗子。真正的高人，又进不来！慢慢的有人相信了太爷爷的话，听劝的都搬走了。但时逢乱世，还是有更多的人选择了留下！孩子能不能留得住，全凭命数！

而当年玄峰山上那深潭，历经千年变迁，早已干涸不见。当然，那块龙玉觹还是失踪的状态。深潭干成了一个深沟。有人传出，说在深沟里见过小孩子的鬼影，穿着很久以前的衣服，挽着髻，正好五个！打那时起，人们便叫那深沟为“鬼潭沟”。

随着孩子们死的越来越多，出现在鬼潭沟的小鬼影子也越来越多，鬼潭沟就变成了“鬼坛沟”，意思是那个沟，就是装鬼的坛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鬼九婴竟然没有再出来祸害五行之子。再然后，我父亲秦仲山，也就是秦瑞生嫡亲一脉的后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走出了苍北这方秘境！

慢慢的，所谓的传说，传着传着就没了。因为时代的原因，关于鬼怪的传说很少有人再提及。主要是，五子祭事件不再出现，也没有人在经过鬼坛沟的时候，见过鬼小孩。但是，人们仍然习惯性把死去的人送到玄蜂山去埋葬，那里变成了大型的墓葬场。就像三胖儿说的，大白天的都阴风阵阵，谁去都会觉得慎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