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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能真打,我可是亲生的,他们疼我还来不及。”大牙一副理所当然。
大牙蹦蹦跳跳形状十分换快地消失在我视线当中。“哎,我要是能够像他这样乐天就好了。”我低下头缓缓走着,嘴里喃喃自语。
身后又有一人喊我“小四眼,别走这么快吗?”
我不回头就知道是谁,除了秃子,没有人这么喊我。
“你在这里干啥呢?”我问秃子,秃子十分皮实,喜欢在村北那条河里面扎猛子逮鱼,我了追求游泳的极限,说是头碍事,干脆将那一头飘逸的长剪了。
秃子原本形象很好,主要得益于那头飘逸的长,这剪头之后,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猥琐之感。
“拾柴火,这不过两天就下雨了吗?未雨绸缪懂不懂?”秃子怀里抱着一捆柴火,逐渐远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轰隆隆雷声此起彼伏,天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五运,黑压压就这样压了过来,压得我胸口闷。
我紧走两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老旧的屋子,黄土垒的墙壁,墙壁外沿种植了几个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每到春夏之交,这种植物便会攀折墙壁蜿蜒,看上去十分解暑。我紧走两步,放下书包:“爷爷。”
“爷爷怕是又在钓鱼,眼下即将下雨了,他也快回来了,我要在他回来之前将饭做好,他吃着饭,或许对我的成就就不会这么生气了。”我摇了摇头,看到院墙西边位置有个鸡窝,顿时一惊:“那鸡窝不是被拆除了吗,在我四岁的时候有一次被老母鸡撵着啄,身上都是伤口之后,爷爷便痛定思痛将鸡卖了,这怎么还会有鸡窝呢?”
再定睛看了看,走向前去,趴下身子闻了闻,是真的,那股鸡窝当中涌出来的一股骚臭味道,绝对不假。
“颜笑,干啥呢你?”正在我趴着看鸡窝的时候,爷爷推门而入,白须白,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当时被风吹日晒之后的斑驳面容。
“咱家鸡去哪里了?”我抬头问爷爷
“在锅里炖着呢,你这两天不是考试吗,也有怕你营养跟不上。”爷爷背着手,行走十分迟缓,慢慢推开门走进屋里。
拿起放在他自己制作的木头置物架顶端的旱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出成绩了吗?”爷爷疑惑地对着我问。
我支支吾吾,爷爷扭头,看见桌子上的试卷“唔,七十分,还行。”爷爷今似乎有点反常,以往的时候这个成绩他断然就十分生气的。
“爷爷,今天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想要通过其他事情的积极表现来换回爷爷的不生气。
“罢了,怎么能总让你做饭呢,你还在长身体呢,我来吧。”我盯着爷爷的眼睛,爷爷眼中满是慈祥的光芒,伸出手来抚摸我的额头。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爷爷,您说真的吗?我考了这个分数您不生气?”
爷爷大手一挥,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因为这种欢乐而绽放来开来,满口的黄牙都透露出喜庆:“大牙不是才考了不到六十分吗,你比他倒是强多了,他们家条件还比咱们家好呢,人家父母双全的,吃饭吃得好,我看那孩子平时也用功,也才考了这个分数,你七十分我为什么生气呢?”
原来如此,爷爷出门钓鱼的时候想必是碰到了正好这个时间点回家的大牙,问了他考试成绩,爷爷对于分数的多少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分数的对比倒是比较敏感。
我嘿嘿笑了一声:“那大牙还笨呢。”
爷爷身吸了一口烟,似乎被烟草呛到,咳嗽不停。
“不准你胡说!”爷爷咳嗽的平缓了一些指着我怒道。
是的,爷爷平时最是不喜欢我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还说这些老天都看着呢,会记在功德簿上,改天记满了会找人算账,根据记载的罪恶程度,给人不同的灾祸。
内心当中什么东西似乎被忽然触动了开来,我在案板边切着菜,眼泪忽然之间流了出来。
“辣住眼睛了吧?”爷爷站在我身后。
“说了我来做饭,你偏要逞能。”似乎是嗔怪似乎是怜爱,爷爷一边挽着袖子,一边从我手里接过菜刀。
“你个学生娃子,怎么会做饭呢?你的手是为了做大事而长的。”爷爷摸了摸我的额头。
“像是你爸爸,长大之后成为大人物,然后为国效力。”爷爷提起爸爸仍旧是满满的自豪。
我忽然有些心酸,爸爸多久没有回来了呢?都说他在外边干大事,但是家里父亲就可以不管了吗?我在三余庄被其他孩子讥笑为‘野孩子’这些事他都可以不管了吗?
我喉头涌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讲这些话说出来。
“那我出去干大事,谁来照顾您呢?”我擦了一下眼角,半是认真,半是随意的口吻。
“我一个糟老头子,那还能在给社会添加负担呢?年纪大了,照顾别人不成,照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爷爷拿起半颗白菜,切下去一刀,嘴里倒是可以同时回答我的问题。
“您不是累赘,也不是我们的负担!!”我忽然情绪有些崩溃,似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哈哈哈,爷爷忽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倒是有力良心。爷爷说,不会让你们操心,你们有出息了,爷爷开心。”爷爷扭过身子,伸手想要将手放到我的头上,但随着爷爷放下手掌的动作,他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淡,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从世间擦除一样,等待手掌放到我头上之后,完全变成了空气。
我心头热血翻涌,喉头上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却消失殆尽。就这么看着爷爷逐渐消失,从爷爷进门之后,我就知道这些都是幻觉了,爷爷从来不会穿着这么干净的衣服,也不会将自己打扮的这般一尘不染的样子,农村当中到处都是泥土,也要经常下地,成天跟泥土打交道,这种一尘不染的形象,根本不符合一个山村老农的作息习惯。
但是我仍旧是默默陪着这个具备七八分外貌于爷爷相像的虚影演戏。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咽了几口唾沫,但仍旧是有一种耿耿的感觉,张口说话,但是嗓子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掐住,里面却无路如何都不出声音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恍惚当中,我看见那消失的虚影逐渐离我远去,我只有尽力挥舞手臂想要阴气爷爷的注意,但爷爷只是自顾自从屋子里拿出自己陪伴了半辈子的藤椅,放门口,躺了上去,然后掀开肚皮躺了上去,又从后腰位置拿出一个蒲扇,轻轻扇着,嘴里似乎还在哼唱着一手歌谣,这个要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但是我耳中却字字清晰犹如千钧,这个要我从小记得清楚:小丫小老鼠,上呀上灯台,偷呀偷油吃,下呀吗下不来。
这歌爷爷从小就在我耳边唱,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谱的曲子,反正除他之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还如此唱过这个歌。
我想迈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中呼吸困难,每一步都走得撕心裂肺,稍微一抬起脚步,都是钻心的疼痛。我咬了咬牙还是坚定的朝着爷爷走去。
“哎呀哎呀,真是一副温馨的爷孙重逢的画面,都将我感动了呢。”一个滑腻腻又十分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我眼前起了一阵烟雾,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年轻人,将长头用银色的束高高束起,扭动腰肢,朝着我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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