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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祀午后就出城去了军营,只留下暗卫把守着寝宫,不知道从哪里蔓延起来的火势,眼见着就要烧到陛下的寝宫。
婢女宦官们都在四围跑窜着。
“禁卫军何在!”暗卫匆匆冲出殿外却不见禁卫军身影,火势燎起直冲天去,浓烟滚滚。
万般无奈之下,寝殿的门被一把推开了,屏风里贺子裕静静坐在床上,像是毫无意外,暗卫们走进来对视一眼,随即用刀断开了那四条锁链的束缚,解下镣铐。
“请陛下先和我们离开这里。”
“怎了?”
“外面走水,宫婢们正在救火。”暗卫屈膝抱拳,“属下先将陛下带到偏殿去,王爷有令,我等需寸步不离地看守……”
“知道了,朕随你们走便是。”
贺子裕缓缓站起身来,大袖衫垂到脚踝边,半遮住一圈被镣铐勒出来的深深红痕,他有点不习惯地走了几步,随即回过头来看了下那几根被断开的锁链。
暗卫着急地抱拳道:“陛下,请随我等离开寝殿。”
“知道了。”他最终笑笑,敛了袖子,一步步往殿外走去。
“陛下,王爷有令,我等定会护陛下周全。”
“你们如此忠心为主,倒叫朕都有些不忍心。”
“陛下这是何意?”几个暗卫面面相觑。
贺子裕迈出门槛,不远处确实浓烟滚滚,然而却遮不住明晃日头。
一片呛鼻雾间,有一队人马正森森列在寝宫外,为者正是楚非。
一瞬间,暗卫们都僵住了。
如若陛下不出殿,他们还能拿秦见祀的手令挡上一挡,可既是他们亲手领了贺子裕出来,总没有再当着宫中禁军面再压回去的道理。
“王爷此刻不在宫中,陛下您€€€€”
“朕不是病了吗?”贺子裕擦了擦指尖的灰,淡漠看向暗卫,“如今朕病好了,便不用你们守在寝殿左右了。”
此刻帝王在前,他们总不能把刀架在帝王的脖子上再闯出去,贺子裕临着人马在石阶上停住脚步,却只是平静地半眯眼,遮了遮白晃晃的日头,他伸出手掌承接三寸日光。
冬日的日色落在掌心间,带着点暖洋洋的意味,浓烟飘散间,他又缓缓蜷起掌来,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拿下。”
登时,两列人马自贺子裕左右各冲上前去,暗卫们还想抵挡,贺子裕仍垂着袖子负手站在原地,楚非大喊,“缴械者活!”
一瞬间,失手的利刃擦着贺子裕耳畔飞过,随即被剑鞘打飞,“咻”地一下钉入围墙中。贺子裕已经抽出剑来,旋身间直直一刺。
“噗嗤”一声,那个抛出利刃的暗卫就倒在了地上,腹间汩汩地冒出血来。贺子裕摸了摸耳畔的刺痛,看了眼指腹上的血迹,眉头微皱。
“陛下,你怎么样?”楚非急急奔了过来,低头看见瘦削手腕上的一圈红痕,脸色又是微变。“臣无能,这些时日……王爷如何对您了?”
贺子裕抬眼看着,恍惚间想起人名来,“楚非。”
“是,是臣。”
“把火给扑了,先把秦见祀的人押入地牢,朕隐约记得€€€€”他轻嘶一声,昨天半睡半醒间听到暗卫对秦见祀汇报“郑刺史”和“太傅”,挣脱锁链之后,记忆连点成片地开始浮现,连着脑袋都一阵阵泛着疼。
“陛下,”楚非又连忙扶住他,“林小侯爷已然带兵去,要于京畿外设伏王爷。”
“轰”。
贺子裕一下握住拳头,带着几分不安,思绪混乱间忍住脑袋痛意,隐隐记得像是谁也有头痛的毛病。
他本是才呼吸到这寝殿外的空气,如今却觉得一切愈不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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