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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库伦的反应（第1页）

一九一四年六月一日上午，伪蒙古国都库伦，相杭达多亲王府议事厅，一身白色衣裙的婢女卞枝梅，用托盘端着四杯热腾腾的奶茶，走进来，在杭达多和三位客人面前各放了一杯。卞枝梅现在已经起了一个蒙古女人的名字琪琪格，她听见一个红脸客人正在火：“这个呼特尔太不像话了，跟我们连招呼都不打，就请进来七千多汉人，其中还有三千多武装人员，万一这些人起兵造反怎么办？当初是谁把这小子弄成亲王的？”

卞枝梅认得这位红脸客人是国防大臣丹比坚，此人是强硬的反汉派，当初的驱汉令，就是他极力鼓动蒙古伪皇帝颁布的。

财政大臣达木道：“呼特尔邀请北海集团公司之前，的确请示了皇帝，得到了皇帝的同意批示，在外交部办了过关文书。目前财政确实太穷了，根本养不起五个师的军队，呼特尔也是为国分忧，北海集团在绥远挣钱能力很强的，如果他们到了额尔登特之后，能像呼特尔说的那样，每个月向我们提供五万大洋税款，就大大缓解了财政紧张，只是没想到他们来了这么多武装人员。”

财政大臣达木是个头花白的瘦子，一直为国库没钱愁，自然支持呼特尔的做法。呼特尔邀请北海集团公司的事，也是他收钱之后，反复劝说蒙古伪皇帝答应的。但此时当然不承认，把责任全推给了那个蒙古伪皇帝。

第三位客人是蒙军总顾问大胡子伊万诺夫，伊万诺夫本来只是海山师部的顾问，只是原来的总顾问突然调回国了，他就升为蒙军总顾问。

伊万诺夫刚才一直盯着卞枝梅看，看得卞枝梅低下了头。他此时才说：“国防大臣先生担心呼特尔地方势力过于强大，我有办法，让额尔登特老郡王的顾问扎加洛夫担任这支王府卫队旅旅长，团长、营长也用扎加洛夫的手下，不就没事了吗？”

丹比坚和达木都认为这主意好，相杭达多也同意了，相杭达多五十多岁了，脸形微胖，长了一双金鱼眼。

伊万诺夫又对杭达多道：“相府的婢女都这么漂亮吗？这个白衣婢女能送给我吗？”

卞枝梅一听，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杭达多摇头道：“其他婢女随你选，这个琪琪格不行，她是府中最漂亮的，我的三个儿子都要纳她为妾，争斗的头破血流，如果我把她送给你，三个儿子要跟我拼命的。”

丹比坚也是好色之徒，他对伊万诺夫道：“相府有几十个婢女，有姿色的也有几个，但那几个跟这个琪琪格一比，那是野草和鲜花的区别，琪琪格的蒙古语就是鲜花，她还真是人如其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让相大人捡了个便宜。”

杭达多道：“少说废话！给额尔登特公文，任命扎加洛夫为旅长的事不能拖，今天下午就要办妥。”

丹比坚笑着说道：“好说！好说！相大人别生气，我照办就是了，我也早就看呼特尔那小子不顺眼了，要不是老亲王病重加上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亲王的位子能轮到这种废物来当。当然，如果他安安稳稳的当个废物亲王大家估计也不会太在意他，现在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招引这么多汉人跑到我们蒙古国的地盘上来闹事，我看他这个亲王的位子是不想要了，这次扎加洛夫大人去额尔登特任职，一定要让他狠狠的整顿那里的风气，不能让汉人吞并蒙古的想法死灰复燃”。

说完丹比坚就提笔写起了公文，而其他人对于额尔登特方面的讨论并没有结束，这时伊万诺夫又继续说道：“扎加洛夫也算是我的得力干将了，有他坐镇额尔登特，那些中国人就算人数再多估计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但是，据你们所说那七千多中国人里有将近一半都是军人，万一在蒙古造反可是相当危险的，所以这一点还是要着重提防一下，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蒙古军队的势力连我们沙皇俄国的土匪都不如，看看你们的军队，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把弓箭当主要武器，我前阵子去海山那边去视察，现他的一个团居然一把新式步枪都没有，只有一半人有老式火铳，其他人都是弯刀弓箭，这简直就是笑话，还有那些你们所谓的蒙古精骑，一个个穿的像个叫花子，站个军姿都站不稳，跑个几步就在那边喘气，军队的素质差成这样，还指望他们去打败那些中国人吗？北洋政府的军队虽然也不怎么样，但起码装备比你们好吧。扎加洛夫就算再有能力，假如率领的是这样一群乞丐都不如的军队，也是可能会出现失败的可能的，我可不希望你们的军队会拖累他”。

实际上，伊万诺夫对于狄雄军队的成分并不了解，因此他直接把包头警备旅当成了北洋军。

听到伊万诺夫如此羞辱蒙古国的军队，杭达多心中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火，但沙俄人不是他们这样的人敢得罪的，所以也是敢怒不敢言。坐在另一边的达木更是在心中腹诽道：我们蒙古国的军用物资差成这个鬼样子你们也是有责任的吧，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是让我们拿银钱换枪支弹药，结果银钱早在去年就给了，枪支弹药却只是给了一半，我们难道是心甘情愿的拿弓箭的吗？至于军装、粮食之类的更是怎么要都不肯给，军人连饭都吃不饱怎么还有心思打仗，军队的状况肯定是一塌糊涂的，不仅如此，我们少有的一些物资还要先去供应你们沙俄人，你们的军队倒是不愁吃穿，现在倒是反过来指责我们了，简直是颠倒黑白。不过这些话达木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对于伊万诺夫的指责他也不敢真的说一句话去反对。

杭达多听伊万诺夫完牢骚后，随后说道：“听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蒙古的军队打不过那些汉人吗？您这边打算从您的国家调军队给扎加洛夫大人指挥吗”？

说了半天伊万诺夫喝了一口奶茶，随后说道：“正是，你总算还没有蠢到家，我们俄国的主力不是这个月要和你们的库伦军去占领唐努乌梁海了吗？那边的蒙古族军队已经基本解散了，我们本国的高层已经说了，那个地区不需要独立，所以将会直接变成我们沙皇俄国的领土，事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军队估计也不需要太多，我会请示上级，让他们调一个团的哥萨克骑兵进驻额尔登特，交予扎加洛夫指挥，有我们俄国骑兵坐镇那边，你们也该安心了吧。此外，你们这边也不能偷懒，马上从库伦军抽调两个团给扎加洛夫，额尔登特的军队我可信不过，谁知道那个废物亲王安的是什么心思，这件事也必须在这两天办完，明白了吗”？

杭达多听着伊万诺夫不停的号施令，愈觉得自己这个相没有什么颜面了，但也完全不敢反对什么，赶紧颤颤巍巍的说道：“总顾问大人说的是，丹比坚，听到了没有，赶快把总顾问大人说的这些加到你写的公文里，尤其是库伦军调兵去额尔登特的事”。

还在写公文的丹比坚听到这话，突然停下了笔，对着杭达多问道：“相大人，我们往额尔登特调集那么多军队，会不会惊动呼特尔和那些汉人武装呢？万一他们收到惊吓提前造反，对蒙古国的威胁还是不小的吧”。

杭达多立刻吼道：“你这个胆小鬼，有俄国大人的精锐骑兵在，你还怕呼特尔和那些汉人闹事，关于军队人数太多的问题，你就编个理由，就…就说乌泰亲王大人要搞一次大阅兵，要求各地都要把自己军队调到库伦参加阅兵仪式，这样不就有理由调走额尔登特的本地军队了吗？至于那些汉人，就说呼伦贝尔那边有土匪作乱，希望调集他们的军队去消灭那些土匪。想要调走他们，有的是理由，要是他们敢反抗，等俄国大人的部队一到，他们还不是束手就擒吗”？说完杭达多就哈哈大笑，他的几名亲信也附和着笑了起来，整个会议室似乎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丹比坚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即提笔继续写起公文。此时，正在端茶的卞枝梅却是忧心忡忡，按照会议的这些决定，额尔登特恐怕要提前爆冲突，她深知按照狄雄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军队放弃的，所以与库伦军的战斗在所难免，但她也知道狄雄的军队此时已是一路奔波，到了额尔登特肯定是疲惫不堪，万一被敌人突然袭击的话，胜负就难说的很，而且这次的敌人恐怕不只是蒙古军队，可能还有沙俄骑兵，这更加令卞枝梅多了一丝恐惧，她在库伦待了也有一些时间了，当地的沙俄军队她也算看见过不少，这些俄国人虽然军纪非常糟糕，经常抢劫当地的百姓、欺辱妇女，但打起仗来却是是非常拼命，按照卞枝梅收集的情报来看，论骑马砍杀和白刃战的水平，包头警备旅的水平还比不上他们，为此，卞枝梅更加坚信要赶紧派人去通知在额尔登特的冼玉姬了。

杭达多中午留客人们吃了午饭，一起喝了不少酒，卞枝梅见他们在客厅醉得睡着了，便悄悄出了客厅，走向前院，几个搬东西的绿衣婢女迎面走过来，见了她，急忙闪到一旁，为她让路。相府的婢女分为三等，第三等的婢女穿蓝色衣服，第二等的婢女穿绿色衣服，第一等的婢女才能穿白色衣服，相府的婢女们等级分明，低等的婢女不仅要为高等婢女让路，对她们的命令也必须执行。

卞枝梅刚进相府时，只是一名三等蓝衣婢女，要忍受一等和二等婢女的指挥和欺负，不过她只做了一天的三等婢女，就被好色的杭达多儿子大少爷看中，强行拖到房间里糟塌了，第二天，卞枝梅就被大少爷升为二等绿衣婢女，第三天大少爷外出打猎时，她又被二少爷直接在婢女宿舍糟塌了，宿舍当时还有其他婢女看着，卞枝梅进行了反抗，宿舍的几个婢女在二少爷的命令下，摁住了她的四肢，直到二少爷完事之后，才放开了她，二少爷走后，婢女们竟然讥笑卞枝梅不知道遵守潜规则，要倒霉了，相府的潜规则就是，婢女被主人欺负时，不能反抗。

卞枝梅向相杭达多哭诉了两个少爷的禽兽行径，声称自己是有夫之妇，相杭达多便叫她的丈夫补锅匠进府，补锅匠就是孙晓铁，杭达多给了补锅匠二十块银元，算是补偿，然后叫补锅匠在一份休书上签字，解除与叶枝梅的婚约，补锅匠不肯签，被相府护卫用鞭子抽打了一顿，只好签了。对卞枝梅的补偿是升她为一等白衣婢女，大少爷打猎回来，得知自己刚搞到手的女人被二少爷糟塌了，非常愤怒，就和二少爷打了一架，把二少爷一条腿打断了，他自己头上也被二少爷打破一道口子，血流满面。这件事惊动了府里所有人，大少爷被杭达多罚跪了两个小时，二少爷断腿不能下床，没有受罚。一直在房间抽大烟的三少爷，闻讯出来看热闹，结果看到了美貌的卞枝梅，他让母亲向父亲索要卞枝梅做自己的侍寝女奴，他母亲是杭达多最宠的小妾，杭达多就答应了，一等白衣婢女卞枝梅就兼任了三少爷的侍寝女奴。

“琪琪格！你要上哪去？”三少爷问道。

卞枝梅正要推开院门时，被三少爷现了，三少爷叫叶赫，二十四岁，是个脸色苍白的瘦高个，因为喜欢抽大烟，看上去身体虚弱。

琪琪格道：“我去前夫家拿些衣服和药品，他虽然跟我解除了婚约，但有些物品还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