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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想就算了,还真说出来呀!
她解释道:“奴婢、奴婢的意思是,不是可怜……是……”她灵机一动,“是因为看护殿下是奴婢分内事!奴婢既然、既然眼见得殿下受苦,岂能让殿下独自一人在此?”
魏弃说:“就这样?”
沉沉一脸茫然。
那、那不然还要怎样?
魏弃见状,又不说话了。
细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转了几圈,拧住,又旋开,乐此不疲。
沉沉心说完蛋了,殿下这一回发完病,受了伤,感觉不止伤了身子,连脑袋也伤得不轻。
从前她自诩已经很了解他,如今却实在拿捏不住他那阴晴不定的心思——难道真烧坏脑子了?
要不,改日再请陆医士来把个脉?
她还在心中掂量此法是否可行,魏弃玩够了头发,却又冷不丁开口道:“让我想想……”
“嗯?”想什么?
魏弃道:“是这么说的么?‘奴婢不愿让旁人看殿下的笑话,所以跳了下去。情急之下,没有考虑自己的生死,没有考虑这一跳的后果。但无论如何,如今殿下平安无事,奴婢便不悔。’”
沉沉:“……?”
魏弃的声音平静无波,念起这些,倒不像情话,反而似诗文戏曲,被文人书生背得滚瓜烂熟。总而言之,充斥着诡异的违和感。
他说:“‘殿下今日弃我也好,杀我也罢,奴婢只知自己对殿下之心始终如此。奴婢深慕殿下,死亦不悔’……是这样吧?”
沉沉如遭雷劈,僵在当场。
“谢沉沉。”
魏弃道:“怎么如今连几句好话,都不愿意编给我听了?”
你也知道是编的啊!
沉沉笑得比哭难看,道:“哪里是编?这、这都是奴婢肺腑之言。”
“哦?”
魏弃道:“好,那再说几句‘肺腑之言’听听。”
*
“陆医士,完了完了,我家殿下生大病了!”
翌日下午。
谢沉沉火急火燎造访太医院。
陆德生正在书案前翻阅药典,远远便闻见一阵馨香。
待到沉沉在小太监接引下走到他跟前,他才发现,那香气的来源正是她手中提着的食盒。
“见过陆医士。”
沉沉急归急,见着陆德生,还是福了福身,端端正正给人行了个礼。
又见四周太医们来去如风,个个面色忧虑、惶恐不已,唯独陆医士这清静冷落,她也不由好奇,小声问道:“太医们这是忙什么?”
陆德生淡淡道:“昭妃娘娘病了,院士亦束手无策,正召集众人问计。”
而此等大事,自然轮不到自己这么个小小医士头上。
沉沉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看他目光定在自己手中食盒上,又忙把食盒里的几碟糕点依次拿出来,介绍道:“陆医士,奴婢给您做了几样家乡从前时兴的糕点,这个叫芽麦圆子……”
她端出一碟黑乎乎、圆圆扁扁的塌饼。
自觉卖相不佳,忍不住轻咳两声,道:“瞧着不算好看,但、但味道是好的。”
“奴婢还做了一碟绿豆糕——原本想做桂花糕,无奈问遍了御膳房的嬷嬷,竟买不到四季桂,”沉沉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接着从食盒里往出拿,“医士整日忙碌,奴婢听说茯苓性平,能健脾渗湿,宁心安神,所以还备了碟茯苓糕。”
“……”
陆德生看着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点心,不由失笑。
搁下手中医书,他抬头问她:“姑娘当我属饕餮的么?”
可话虽如此,他还是捻起一块芽麦圆子,细嚼慢咽尝了滋味。
过后,却略有些惊奇地抬眼:“这味道……”
“陆医士觉得如何?”沉沉问,又有些不放心地小声道,“我、我已许久没做过了,是机缘巧合,见御膳房的陈嬷嬷不知从哪采了些佛耳草来,我与她说道了许久,她才愿意卖我一些。”
佛耳草并不金贵,从前沉沉在家中时,常和兄长一同去摘,田边屋后,随处可见。
但恰恰是这并不金贵的东西,在深宫之中,才越发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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