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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後,蘇媃端著熱水進來,同時還帶了乾淨的衣物等。
蘇媃先是看一眼室內,並不見褚映玉的身影,目光一轉,發現屏風後蹲著一個人。
她瞥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冷著臉的主子,輕咳一聲,說道:「褚姑娘,您要不要出來,奴婢伺候您更衣。」
褚映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不用,你、你將水端過來,我自己來。」
蘇媃端著水過去。
繞過屏風,便看到像只縮頭烏龜一樣將臉死死埋在膝蓋中的少女,死活不肯將臉抬起。
蘇媃想到先前那一幕,頓時瞭然,知道姑娘家愛面子,只怕不願意讓自己看到她狼狽的一面。
只是……
「褚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罷。」蘇媃儘量放柔聲音,「這裡沒鏡子,只怕您看不到,洗不乾淨。」
努力地將自己的臉埋在膝蓋里的人聽後,肩膀動了動,最後慢吞吞地抬起臉。
在抬頭時,褚映玉緊緊地盯著蘇媃,確認她看到自己後,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總算壓下心裡的那股子難受感。
其實想到糊滿臉蛋的是血時,她就恨不得馬上將自己泡在清水裡,泡個三天三夜方好。
可是……
褚映玉現在很清醒,清楚地知道,剛才的事不能讓人知道。
她現在雖然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可也不想毀掉如今的生活。人都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有條件的情況下,她還是願意繼續賴活著的。
將臉上的血漬清洗乾淨後,蘇媃捧著準備的衣服,伺候她換上。
褚映玉就像個木偶般,默默地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很平靜,讓人幾乎以為剛才的事沒有影響到她。
直到穿好衣服,她突然問:「那人……死了嗎?」
她的聲線是一種姑娘家的柔和溫軟,就算生氣也沒有氣勢的那種。
然而此時,當那柔軟的聲音里添上幾分顫抖時,能讓人感覺到她心裡的恐懼,也讓人知道,其實她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也對,褚家的大姑娘是被宮裡的教養嬤嬤精心教導出來的大家閨秀,平時只怕連只蟲子都沒踩死過,更何況是殺人。
蘇媃的神色變得柔和,溫聲說:「褚姑娘放心,那人沒有死,主子已經命人將之拘起來,等查明這事,便會處置他。」
其實那男人傷得極重,如果不及時處理傷,根本活不下來。
不過他本來就罪該萬死,死就死了。
蘇媃怕她知道自己殺人會害怕,沒說這些。
果然,就見她臉上的表情又鬆緩幾分,不管當時她如何冷靜,其實她心裡還是害怕的吧?
也不知道她為何能如此勇敢,在那種情況下,居然能理智地保全自己。
雖然手段酷烈一些,但作為一個姑娘家,需要保護自己,再酷烈的行為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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