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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月走得很急,北风有意阻拦,但到底是不敢对她无理,更不敢伸手制止她半分,金贵之躯,又怎能容他触碰。
但眼看晏明月已然走入了院中,毫不犹豫就要往屋里去,北风迅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晏明月他惹不起,贺凛更惹不起,只得再次闪身挡在房门前,垂着头道:“王妃,还请莫要为难属下,您当真不能进去。”
晏明月掀起眼皮看向北风,心中积郁这一团怒火,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心头,叫她几乎要呼吸不畅。
贺凛到底是怎么了,前世的此刻他分明同常人并无异样,理应腿伤不会太严重,可显然此刻的情况和她所想象的根本不同。
北风将门前挡得严实,晏明月也知如果不是贺凛的意思,他断然是不敢这般阻拦她的。
两人在门前僵持片刻,北风似有些顶不住压力,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
晏明月却忽的转了身,走开几步开口道:“你若觉得为难,便进去通报一声,王爷若不愿见本宫,本宫便在门前等他。”
北风一听,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虽说贺凛平日里待晏明月是一退再退,几乎是毫无原则和底线了,可这事又不同以往了。
抿了抿唇,北风无可奈何,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是,王妃,那属下且进去通报一声。”
晏明月面上未动分毫,只是微微敛目,低声道:“有劳了。”
北风入屋后,院中陷入了一片沉寂,晏明月这才在此刻扫视了一圈,虽是入了夜,但贺凛的院中竟无一人值守,诺大的庭院笼罩在黑暗之中,森寒的冷风呼啸而过,激起人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晏明月下意识又往主屋门前移了几步,唯有门前的一点微弱光线能够照亮。
屋内并无什么声响传出,就连北风进去后,那道脚步声也很快隐匿在了沉寂中,越是如此,晏明月心底就越是不安。
北风入了屋中,苏延躬着身忙碌在贺凛床前,屋内仅有一盏微弱的烛火照亮,几声沉闷的哼声从榻上传出,若非是疼得受不住了,贺凛是鲜少将自己的狼狈暴露在外的。
北风难以开口,跟随贺凛多年,他自是知晓晏明月于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更了解贺凛的此番作为又是为了什么,可晏明月就守在门外,今日一事,显然要瞒不住了。
不待北风出声,贺凛闻见动静,微撑起身子来,额前的碎被细密的汗珠沾湿,惨白无色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紧咬着牙关,开口几乎是从牙缝中出声:“她怎会在外面?”
苏延入屋时便道出了在隐秘小道撞见了晏明月一事,北风惶恐,忙不迭上前压低声音道:“今日属下亲眼瞧见王妃回了院中已是熄灯歇下了才传苏太医入府的,可王妃此刻就在门外,执意要进来,属下无能,望王爷恕罪。”
贺凛沉痛地阖上眼眸,残腿到底是叫他折腾狠了,没曾想此前苏延为他压制毒素的法子不顶用了,事情的展始料未及,他还未出前往东岭,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他不敢想若是自己没能支撑得住,究竟要如何才能护得住她。
而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皆在阴暗的角落等着看他落难,他不能在此刻倒下,也更不能叫晏明月瞧见他此刻这副模样。
贺凛吃力地掀起眼皮,侧头看去,门前一道纤瘦的影子映照在房门上,若隐若现,晃得他眼眸生疼。
今日与晏明月的亲近,像是黄粱一梦,那虚幻的亲昵,勾得他心尖一直隐忍至深的占有欲愈强烈,似有要冲破阻碍一般,不管不顾涌上心头。
晏明月的一步靠近,便将他艰难筑起的心墙击得溃不成军,怎舍得失去,怎能叫她瞧见自己此刻这副无能又狼狈的模样。
怕看见她眼底的厌弃,他本就不是配得上她之人。
沉寂许久,贺凛牙床咬得生疼,眸子里压抑着极深的情绪,晦暗涌动着,终是压下喉间的一抹腥甜,暗声道:“让她回去,无论如何,让她回去。”
第22章
晏明月在外站了许久,夜里的风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阵阵划痛她的面颊,周围更是死寂一片。
北风久未出来,她甚至生出径直硬闯入屋中的念头,只是不知屋内门前可有人在看守,若是执意惹恼了贺凛,他莫不是会叫人将她直接抬出去。
晏明月拉了拉出来时匆忙披上的单薄披风,心绪不宁,只能不住地来回在门前踱步。
不知过了多久,门前一阵微弱的声响,北风轻声打开房门,面目仍是进去时那般模样,开门的瞬间,晏明月也未能从这微小的缝隙看见些什么,只闻他低声道:“王妃,王爷请您还是先行回去歇息,不过是点小毛病,不足挂齿,王爷现在不便见您。”
如只是点小毛病,怎会不便见她!
晏明月紧抿着双唇,眸色暗沉,似有愠怒,却又不知从何起。
屋内,闻见北风劝退晏明月的话语声,榻上微不可闻传来一声低叹。
苏延放下手中的银针,抬眸看了贺凛一眼,此刻他刚毅的侧脸被晃动的烛火映照得忽明忽暗,额上细汗密布,眼尾满是疲惫和憔悴。
沉默片刻,到底是忍不住开了口:“王爷,这毒,不可再压了。”
贺凛半晌未答话。
原本的计划,在与苏延商讨之后,理应是可行的,即使过程苦痛,亦或是后面需要承受巨大的代价,他义无反顾,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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