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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宫外生活（第2页）

“怎么进来也通报一声”戚芫芃迎过去，拉过卫太妃说，对着一旁的杜鹃嗔怪道。

“不怪她，是我让人不用通报的，知道王后这几日忙，不想大肆叨扰。”卫太妃反握着她的微带凉意的手，“手怎么有些凉，许是休息不足吧？”

“太妃，严重了，哪有，”说话间杜鹃宜家把茶水呈上，二人落座，戚芫芃把茶盏往卫太妃跟前移了移，“倒是您，这几日睡得可好？”

卫太妃覆着掌，微笑道：“当然好，自从我儿丹儿离世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她稍稍扬起头，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能安眠无梦的畅快，“大仇得报，终于让那害死我儿的贱人得应有的下场，我能睡得不香吗？也不枉我们装神弄鬼的这些时日。”

没错，宫中闹鬼的传闻，卫太妃也是狠狠了出演了一番，其实哪里有什么女鬼，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她把卫太妃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现眉宇间隐隐笼罩着些许哀愁，试探地问道：“温大人那边，说是升官了，如今整个禁军都在他手下了。”

如雏菊一般的笑容在卫太妃唇畔绽放，“是，这是好事，他嘴上说不介意，无甚希望，但我知道，他内心的深处还是渴望被重视被认定的。”

那既然是好事，太妃为何有些愁容呢

一口叹息从卫太妃的樱唇中逸出，眼中尽是无奈与萧瑟，“当年，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跟着我来到宫中当差，要是......他没来，他就在家乡娶妻生子了，何至于在这里蹉跎岁月。”

尽管她极力平稳着自己的语气，可怅然若失的神情终究是掩盖不住。

回忆如沙漏，堆积在脑海中，为她原本的清雅之色染上了一丝黯淡。

戚芫芃一时梗塞，安慰的话嘟在喉咙无法说出。

温撒是卫太妃的表哥，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就是心意相通的一对璧人。

人算不如天算，卫太妃家道中落，为了挽救家族，她只能忍痛割爱，舍弃温撒，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

直到两年后，在巡逻的禁军中竟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办法忽视投在她身上灼热又期待的眼神，她瞧瞧抬眼余光偷瞟着眼神的主人，二人擦肩而过，身后那深情的目光一直打到她背后上，直到完全看不见。

二人从无私下往来，温撒只是默默守护，只要她过得好，他便安心。

浅望幸福、不喜忧伤，红尘三千、不道惆怅，不问花开几许、只问浅笑安然。

直到她的儿子完颜丹因为急病去世，她无奈之下才私下与他见了一面，求他帮忙暗查一下完颜丹的死因。

而她自己也四处追查，皇天不负有心人，被她现，儿子所用的砚台参入了曼陀罗的花汁，能吸引一种细小的虫子，这种虫子叫龙灵竹，爱钻人的耳朵，只要一进入到人的身体里便不会再出来。

而她的儿子完颜丹正是被这种虫子啃咬了心脉，才急病而亡。

儿子孜孜不倦，日夜熬书，十岁就饱读诗书，对名篇经典倒背如流，所以身上长期沾染了曼陀罗的花汁，龙灵竹何时窜到耳中已经无从知晓，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若不是卫太妃悲痛欲绝，不肯让尸下葬，也不会在十多天以后现尸的异常。

如此，才顺藤摸瓜，抽丝剥茧的查到完颜丹的真正死因。

那砚台是老坑洮砚，极为名贵，是她，提议先王赐予完颜丹的，以褒奖他的勤学苦读。

是那个狠毒的女人!

嫉妒完颜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获得先王的重视和宠爱，害怕有一日会动摇了完颜洪的储君之位，所以就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残害她年仅十岁的孩儿。

所以当她再次找到温撒，告诉他，如今有一个能帮她孩儿报仇的机会，但需要他的协助时，温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因为他与她一样，一样痛恨尤太妃，痛恨这个让他心爱的女子日日夜夜啼哭，生不如死的贱女人！

女子悲怆的神情不禁让人动容，戚芫芃拧着峨眉，心里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不知该不该把那想法与卫太妃透露。

她屈指在红绸绣繁花桌面上一下连一下地轻敲，犹豫了一会儿，樱唇微张，言道：“卫太妃可有想过出宫？”

“出宫？”卫太妃为这冷不丁问题怔了一瞬，随即一声苦笑：“其实，我也有想过，自请去蛟南山修行，远离这深宫。”

“不，不是这样的，”戚芫芃略一迟疑，娇艳的脸庞凑近卫太妃，压低嗓音道：“是真真正正的出宫，想个寻常百姓在......宫......外......生活.”

即便没有戚芫芃故意加重“宫外”二字，她也足够惊颤不已。

她秋水盈盈的美眸抖动着眸光，连带下眼角下的泪痣也一直颤，所有的表情仿佛凝固在面容之上，那不点而红小嘴张得差不多好像是一个小圆孔似的。

“寻常......百姓......在......宫外......生活。”如梦呓一般，卫太妃双眼空洞，嘴唇微颤，一直嗫嚅这句话。

“是......”戚芫芃垂了垂眼睫，有些不忍，低语道。

或许这是深宫之人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

卫太妃缓缓转过头直瞪瞪看着面前的女子，猛然抓住她的手，面上浮现古怪的神情，令她的花容有些扭曲，颤声道：“你有办法？”

活了半辈子了，在这深宫中除了一腔仇恨，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无论是名，或利，或权势或夫君......或孩儿。

如果可以出宫，像寻常百姓般生活，清贫也好，穷困也罢，终归是挣得一分自由的天地，也好过在宫中老死一生，或只是一身服侍在天狼神脚下，或者还可以......

此刻的卫太妃已经有些心动，甚至在心中描画着有他在身侧的画面。

眉目变得肃然的戚芫芃，郑重地点了点头，眸底如一汪池水般清澈，透亮到底，沉着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一粒药丸，吃下后三天之内如同死人，而我这段时间会设法运你出宫，”她顿一顿，“只是出宫后，必须改名换姓，甚是不能再用真面目示人，太妃，你可......”

“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眉尖微微一抽，旋即火光从卫太妃的眼底迸出，烧得她整个人泛着红光，如在烈火中飘扬的火苗，令戚芫芃的双眸也灼烧了一下。

她紧紧抓住戚芫芃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量，令对方不禁有些吃痛。

还未说话，卫太妃一把扯下髻上的簪，就冲着自己的脸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