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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经验（第1页）

齐天佑尚未开口说话，齐天恒率先道：

“当然是靠兵马了！父皇能攻取天下，靠的就是兵马，若没有几十万将士替父皇出生入死，哪里会有今日。”

“这话虽有道理，但说得也不全对，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等人也有兵马。”

齐慎笑着摇了摇头道：“朕问的不是如何得天下，朕是问你们怎么守天下。”

齐天恒不服气道：“守天下不也还是靠兵马，要是没有这么多兵马，天下怎么守得住？”

“啧，你这小莽夫，还敢跟朕犟嘴。”齐慎撇嘴道：“朕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兵马又不是朕一个人有，怎么朱温、李克用他们就守不住？”

“这……”齐天恒顿时语塞。

见二哥说不出话，齐天捷自以为胸有成竹，当即开口道：

“那是因为李克用、朱温他们的兵马，不如父皇的兵马多，不如父皇的兵马能打，所以才守不住江山。所以要想守住江山，那就得尽可能多养兵马，而且还得养能打胜仗的兵马，不能养弱卒。”

平心而论，其实齐天恒、齐天捷两人的回答，也不无道理，但这并不是齐慎想要的答案，摇了摇头，他只好把目光转向其他儿子。

老四齐天宝比较愚钝，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五齐天昊沉思许久，开口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为人君者，想要国家长治久安，除了强盛的兵马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考虑。”

“哦，你且说说看。”齐慎饶有兴趣道。

齐天昊徐徐道：“兵马之外，当以赋税最为重要，若无赋税，国家便无法养兵。欲得赋税，则必须恩养百姓，治理地方。欲恩养百姓、治理地方，则必须选贤任能，陟罚臧否。欲选贤任能，陟罚臧否，则为君之人，一定要多读史书，以史为鉴，明辨是非。”

“所以儿臣以为，朝代要长治久安，最关键的，是要看为君者，才能如何、德行如何，到底适不适合做天下的主人。”

齐天昊的话说完，一旁的齐天佑顿时愣住了，齐慎也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不知多久，齐慎才如梦初醒，随后望着长子齐天佑道：“天佑，你有什么见解吗？”

齐天佑眼神复杂道：“儿臣想说的，天昊弟弟已替儿臣说完了。”

“好吧……”齐慎叹了口气道：“还是让朕来给你们说说。你们记住，想要国家长治久安，一定要抓住这五个重点，暴力、分配、法统、礼法、权威。”

“所谓暴力，即国家之兵权也。天子者，兵强马壮者自为之。天下万般权力，首出暴力，无此，则一切权力皆无。”

“暴力之外，便是分配，即对国家赋税的掌控。唯有掌握了分配，才能养兵，养官，利出一孔。很多时候，暴力只是用来兜底的手段，而分配往往比暴力更加好用，掌握好分配，天下臣民就能心甘情愿地任你驱使。”

“再次则是法统。何谓法统，名与器也。《左传》说：唯名与器不可假人。所谓名与器，就是大义与名分，或者叫做舆论高地。这是君王正统的象征，只有牢牢把握住法统，以正统之名自居，以正统之名行事，天下臣民才会认可和顺从于你。”

“再之后是礼法，礼法和法统还不一样。法统是大义与名分，礼法则是用来约束天下臣民的工具。”

“礼用来潜移默化地教化臣民，使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养成上下有别、尊卑有序的习惯，这样他们就会畏惧上层，不敢生乱。法用来惩罚那些无法被教化的刁民、恶棍，杀一儆百，让其他心存邪念的臣民，引以为戒。”

齐天恒听到这里，好奇道：“父皇，请问礼和法，只是用来约束臣民吗，是否也用来约束为君之人呢？”

齐慎笑着道：“实际上并不约束，但是为君者要做好表率，主动遵从礼法，虽然礼法约束不到你的头上，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胡作非为。要是你长期胡作非为，礼法虽然管不到你，却会因此失去法统，失去大义与名分，失去人心。到时候国家的根基就会动摇，你们能理解吗。”

齐天恒、齐天捷、齐天宝三兄弟，听得满脸懵圈，似懂非懂。

齐天佑和齐天昊却是都听明白了，微微点头。

齐慎接着道：“最后来说说权威，所谓权威，就是君主的个人威望。”

“为君者，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行事果决，御下恩威并重。如此久而久之，臣子就会对你保持敬畏，不敢在你面前轻举妄动，这也是君王谋求长治久安，必须掌握的品质。”

“这些东西，都是朕这十几年来，自己慢慢摸索总结的，你们权且听在心里……尤其是天佑，等再过五六年，你年纪再大一些，朕会让你临朝视事，代朕处理政务，到时候你会明白孤今日所言的。”

齐慎说到这里，目光殷切地望向长子齐天佑。

齐天佑闻言，呆了一呆，忙拱手推辞道：“父皇正当壮年，孩儿还年幼，如何能当此重任？”

“再过五六年你也快二十岁了，哪里年幼。”

齐慎摇头道：“朕的天下，迟早是要交给你的，让你提前熟悉一下内政，和文武群臣搞好关系，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你有这么多兄弟，千万不要让他们看笑话。”

自己父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天佑如何听不出来，心中顿觉压力如山，不过他还是立刻拱手道：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让任何人看笑话。”

对方说到这里，不忘瞟了一眼自己最小的弟弟齐天昊。

齐天昊见状，脸色一白，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已经引起大哥的警觉了，心中顿时后悔不迭。

二人的异常表现，齐慎自然也注意到了，忙皱眉望着齐天佑，沉声道：

“天佑，朕当初册封你为王世子时，对你说过什么话，你还没有忘记吧？”

“父皇的教诲，儿臣……儿臣自然铭记于心。”

齐天佑咽了口唾沫，忙主动表态道：“天恒、天捷、天宝、天昊，都是儿臣的手足兄弟，儿臣今后一定会善待他们每一个人，请父皇放心。”

“嗯……”

齐慎闻言，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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