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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定 不 会 输（第1页）

秦之凌虽于苏阳自立为帝，但时间仓促，自己的行宫目前还在修缮中，又逢开战夺权的关键时刻，只得暂且委身于防卫森严的大将军府。他也自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应一众拥趸们的提议，正式的登基仪式、龙袍加身等一干事宜均等他们攻入秦阳，将现在的北秦皇帝赶下台后再隆重举行。于是，这亲上加亲的一行人自入了城便住进了偌大的将军府，一方面便于就近保护，另一方面也便于随时商议对策。

晚上，将军府前院议事厅。

身姿如竹，清贵不凡的秦之凌端坐主位，一身淡雅华丽的锦衣衬得面目更加矜贵，只是，往日瞧着甚是温文尔雅的脸上总不经意的透出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与阴郁。

下位，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面色深沉的慕容堂与低调谨慎的东方弘。慕容堂作为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手，大马金刀往那一坐，自有一副不怒而威叫人望而生畏的气场。而东方弘这个小了近十岁的沙场儒将看似没棱没角，做起事来却滴水不露，狠辣仁慈随时切换自如。

可能是自小便与慕容堂多亲近的缘故，秦之凌下意识对表面无害的东方弘更为忌惮些。看着虽处于自己下方却气势凌人的舅父与姨父，心中只觉百味陈杂，一股无法名状的压抑堆在心头挥之不去。

短短数月，他这个娇贵的皇子经历了逼宫的惊惶、入狱的绝望、父皇的离世、劫后余生不到月余就被推到了自立为帝与秦之炎对立的局面。原本以为南府大营一行至少能拉来半数的兵马以对抗他那个好二哥，可结果却差强人意。即便东方弘手中还有一支暗兵，可面对整个北秦数十万大军，不还是杯水车薪？自己手里的筹码还是太少了啊！似乎一切的一切，自己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推向一个无法预料的深渊。

东方弘默不作声打量着主座上的年轻人，只觉作为男儿，还是得去军中磨炼一番才好啊，看吧，现在双方还没开始较量呢，就坐不住了。

心中不由叹息，便听年轻人问道：“舅父，今日与冯子良谈的如何？他可愿配合？”

慕容堂听得秦之凌如此唤自己，也未觉不妥，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道：“他一只被逐出家门的狗，如今给他机会抢回自己的地盘，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话音一转，“只是如此一来，贤弟手中的暗牌就藏不住了！”

东方弘本想纠正一下这不合规的称呼，听慕容堂提到自己，便淡淡道：“藏得一时便好，总归是要拿出来见人的！”

慕容堂点点头，继续道：“如今南府军才遭一劫，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但南国那边的态度……真就被一个和亲公主给轻易打了？不应该啊！”

东方弘轻嗤一声，：“李玉又不傻，有渔翁之利可捡，他如何肯做那出头的鸟！”

慕容堂点头应和，“如今的情况对我们而言确实还算不上天时地利！秦之浩走了也得有两个月了，北边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东方弘深眸微沉，静默了片刻才道：“北羌不用担心！只是，这个五皇子向来一肚子坏水，如果不是善于隐藏，秦之炎又不屑于治他，能侥幸活了这么多年也真是他的运气！此人向来与我们也不是一条心，此次他自请出使北羌，未尝不是存了想脱离我们掌控的心思。而那个赫连王子与秦之炎早就不容水火，听说还玩上两男争一女的把戏了！如今我们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算秦之浩不去找他，他只怕也会坐不住的！”

慕容堂点点头，神色不复初来的阴霾，“如此最好，只要赫连夜出手，北府军定会被死死牵制，届时秦阳城腹背受敌，我们手中的这把暗箭向北能直捣黄龙，颠覆纲；向南能所向披靡，划江分治。过不了多日，眼下我们的困局便能迎刃而解。”

东方弘却道：“凡事皆有意外，且上官绝与司空煜皆出自行伍世家的嫡脉，兵法谋略皆是不差，以防万一，我们还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熟稔且默契，一旁的秦之凌竟半点插不上话，心下不由五味陈杂起来。按理来说，有这一文一武两只强大臂膀的支撑，自己是该高枕无忧的，可他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

心中憋着股冲动，推得他不得不打断二人，道：“姨父，此次南下或北上，可否由我来指挥？”

二人均是一愣，这意思……是想亲自领那十万暗兵？

东方弘不答反道：“陛下！眼下您虽未正式隆重的举行登基仪式，但诏书已下，君臣之礼还需顾及一二。丞相大人与陛下亲厚日久，自然无碍这繁文缛节，不过在外人面前，您该有的威仪却是得有的！”

“汗，贤弟呀，如此便生分了！外人暂且不提，凌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他最为尊敬的长辈，他如此称呼与你，定是将你看做了最重要的人。”慕容堂有意拉进几人之间的关系，东方弘也不傻。只是……

现下这位显然还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呢，他只问道：“陛下为何突然想带兵了？”

秦之凌微叹一声，才道：“只是觉得如今自己这般磋磨比之废人强不了多少！瞧着诸位皆在为我辛劳奔波，我心甚愧，总得做些有用之事与大家共进退才是啊！”

东方弘显然不会轻信这等敷衍之词，他状似了然的点头安抚道：“陛下仁心，社稷之福啊！只是如今您的身份已不同往昔，您只要安安稳稳坐于后方，前方儿郎们便有了冲杀的目标与底气，这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这一番马屁拍的就只差说：陛下，您最最重要了！打仗这种事自有将军士兵替您去干！您就安安稳稳的在大后方观战得了！

慕容堂瞧着主座上的人面色仍在纠结，也劝道：“是啊，凌儿！打仗这种事交给有经验的人最是稳妥！你就安心在苏阳等着东方将军的好消息便是。何况嫣儿如今怀了你的骨肉，南秦后继有人，就有了源源不灭的希望！她如今身子尚不太稳妥，你好好陪陪她才是，待战事稍停，舅父就为你二人补个隆重的婚礼！”

秦之凌没成想话题竟绕在了这里，内心更加不虞，但还能如何，这两位大佬都话了，他还能如何？

“舅父！”本想再争取一下，刚一开口，便听慕容堂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凌儿！你且安心在将军府再待一段时间，待你姨夫将战事摆平，情况自然会好转，届时你想去哪都不成问题！如今，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你也知你那位二哥的暗卫有多厉害！若不是冥王阁有冥阎闯了天牢，你我如今已是一堆白骨了！”

秦之凌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了开，慢慢吐了口气，妥协道：“舅父言之有理，凌儿受教！”

三人出了议事厅，东方弘往东去了翠湖院他与夫人的住处，秦之凌与慕容堂则往西去了碧落院。

二人所住院落相邻，行至门口，一路沉默的秦之凌才轻声道：“舅父！我还是有些担心。”

慕容堂不动声色的四下瞧了瞧，才压低声音道：“身家性命系于别人身上，自然是担心的。但事情已然展到如今的情况，已容不得你我置喙！不管怎样，你且安心，东府军的命运早已同我们绑在了一起！唇亡齿寒的道理明白人都懂的！”

本想点到为止，可瞧着秦之凌欲要探究更多的样子，心下虽有不喜，却也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东方弘早年受我恩惠颇多，可以说，没有我的慧眼识珠与倾力提拔，就没有如今他的显赫地位。且因他的人品尚可，我才能将你姨许给他啊。他不是莽撞之人，定是觉得此事可行才敢一试！至于军中，东方晖、东方锦，东方廷，皆是你姨父一手调教长大，文治武功皆是不俗，且还有元寿等许多被你姨夫提拔培养起来的人才。所以，无需过多忧心！”

辞别了舅父，秦之凌独自回了自己的院落。时辰已不早，只主屋与灶房还透着些许光亮，他知道有侍俾还等着伺候他沐浴更衣，他也知道在那光亮之外看不到的黑暗角落，也定有暗卫一直守护着自己。可此时站在这空荡荡的仍算不上熟悉的院落，仰头望着那轮不知人间疾苦的圆月，就想起了仍被圈禁在冷宫无法将其解救的母妃，心下凄然落寞愤恨愧疚诸多不曾有过的情绪乍然涌起，无处消化。

事急从权，当初自封为帝不过是起个由头，正式表明立场，拉旗收兵。他堂堂一皇子怎可沦为阶下囚亦或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蝇鼠，更不可能为了躲避整个北秦的海捕躲去哪个田间山头寂寂老去。只是事不由人，一次次计划皆被打乱，凡事皆落他那个好二哥一成，他不甘心呐！不！他定不会输！紧了紧握成的拳，提起沉重的脚步进了屋。

屋里灯光昏暗，一俾女垂头侍立于门口，见他进门，便娇声道：“陛下，热水已备好，妾服侍您沐浴。”说着便扭着柔软无力的腰肢上前替他宽衣解带。秦之凌思绪正烦乱，完全没注意此时的婢女并不是往常之人了。除去束缚，身无一物的男人便自动入了屏风后的大浴池，而婢女，则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起下了池子。

香风拂过，柔荑捏着帕子一寸寸撩擦过男人弧度优美的肩颈、坚实的后背、精壮的腰身，臂弯上的纱裙衣袖随着那白皙的藕臂似有似无轻擦而过，于男人身上激起轻微的颤栗。秦之凌回过神，一把握住那双似乎不很老实的手将身后的人拽进了怀里。女子惊呼一声，惊惶无措泛着水汽的眸子倏地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暗眸。

看清怀里的那张脸，秦之凌凤眸微眯，神色又暗了三分，沉声道：“是你？东方……”

女子容貌虽不及慕容嫣，但那水光潋滟的眸中仿佛盛满了点点星火，娇羞，柔弱，又带着几丝不羁的魅惑与少女的情动。一开口便是软绵绵，娇怯怯，瞬间就能酥到你骨头缝里去，“陛下！怜儿只想侍奉一二，望您莫……”

话音尚未落下，薄唇压下，将那呼之欲出的音符全部堵进了口中，化为了交织的缠绵。

哼，管他什么东方怜、东方惜的，自己既然都沦落到了如此地步，送上门的助力为何要拒之门外？将那薄纱一把扯掉，少女娇美的姿态，婉转的嘤咛，只一眼，只一声，便叫看者沉沦，叫听者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