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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舒愿不留余地地回绝。
“……好吧。”黎诩噤了声。
每次舒愿对他冷硬一点的时候,他都会冒出拆开档案一探究竟的念头,但想法又屡次被他自己压了回去。
尽管那份报道也不过是让他对舒愿身上所生过的事有更深层的了解,但舒愿那样警告过,哪怕他看没看对方都不会知道,他都不想做为难舒愿的事。
周五当天,爱过洋节的女生都互相送着小礼物,巧克力啊纸鹤糖什么的,整个教室都仿佛充斥着糖果的甜味。
文娱委员童然在过道间来回穿梭,给每个人都派了两颗麋鹿包装的软糖,派到舒愿时,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对方已经晃到了隔壁的组。
黎诩桌上也有糖,但黎诩人不见了,桌底下的篮球也不在,估计是趁着自习课跑楼下打篮球去了。
舒愿摸了摸兜,一把拽过了黎诩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这季节,风刮到脸上都是生疼的,黎诩打完篮球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教室的路上差点被吹成了面瘫。
班里的人都走光了,临走的人没关门窗,风卷进来,室内和室外没什么温差可言。
黎诩搁下篮球,扬起外套裹到身上,把拉链扯到最顶,两手抓住连衣帽往脑袋上一兜——
“我去……”从帽子里掉出来的散装糖果哗啦啦撒了他一身,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有几颗还钻进了他的衣领里。
黎诩费了半天工夫才捡完扔进背包,正暗忖着谁给了这么大的惊吓,一揣兜,左右手又分别抓了满满当当的糖。
晚上回家早,黎文徴还没下班,姚以蕾则坐在沙上让吴阿姨教她织围巾。黎诩目不斜视,走到旋梯旁又停住脚步,伸着脖子朝厨房喊:“田婶,待会儿麻烦把饭送到我房间。”
“不一起吃吗?”姚以蕾抬头,“我做了蜂蜜蛋糕呢,等会儿下来尝尝吧。”
黎诩眉目森寒地扫了她一眼,转身便上了楼。他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姚以蕾搅乱,倒着背包将里面的糖果抖出来时还情不自禁地笑弯了嘴角。
他把阳台的两个小家伙抱进来,卧室开着暖气,两只小东西舒服得在地毯上打滚,小小酥还跃上桌面用前爪扒拉那一堆糖果。
小小酥比刚抱到手时长大了很多,也比那时候更活泼,黎诩觉得它性子随舒愿,见面的第一印象怯弱又怕生,时间长了才会透过他的表面摸清他从不外露的小调皮。
黎诩拨了舒愿的号码,坐在书桌旁将小小酥抱到自己腿上。
对方很快接了,但不吭声,黎诩便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糖你送的?”
“嗯。”舒愿应道。
黎诩剥开一颗扔进自己嘴里,亮晶晶的糖纸让小小酥抓去玩了:“只给我送了?”
“嗯。”舒愿还是一样的语调。
小小酥得了玩具,从黎诩腿上跳了下去。黎诩得空站起来,走到书柜旁拿起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看了又看:“你晚上几点睡?”
“什么……”舒愿愣住,“平时,还是今晚?”
“今晚。”黎诩说。
“十一点,或者更迟点儿,”舒愿抬眼看了看餐桌对面盯着他打电话的柳绵,“怎么了?”
“那八点半你下趟楼,”黎诩不容置喙道,“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柳绵免不得又是一番询问:“是谁的电话?”
“同学。”舒愿回答。
“哦,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吧,”柳绵在桌底下撞了撞舒绍空的腿,“明天周末,把你同学喊过来玩吧?”
舒绍空会意接腔:“你们元旦后不是要备考期末了吗,和同学一起学习是不是效率更高?”
这一人一句的妇唱夫随是什么用意,舒愿清楚得很,再推脱反而容易让家人多疑,于是平静地点头:“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舒愿是洗了澡才出的门,天冷,洗过澡后身子暖和,裹上几层衣服后走到室外也还能有几分抵寒的勇气。
小区门外,黎诩大半身影融入黑暗中,仅闪烁的霓虹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八点半,夜路上还是吵嚷的,舒愿在嘈杂的鸣笛声中喊对方的名字,只一声,黎诩就从一方手机屏幕的亮光中抬起头。
舒愿双手怕冷地揣着兜,黎诩摘下皮手套,抓过舒愿的手给他戴上:“就聊一会儿,不会让你吹太久冷风的。”
手套里尚还留有黎诩的体温,舒愿愣怔地抬手看看,搞不懂自己身为年长的那方怎么反而总是被照顾。
即使只是一岁的年龄差。
“聊吧。”舒愿说。
他不能逗留太久,顶多二十分钟就得回家——出门前他被神情紧张的柳绵问了好久,借口说去家附近的市买文具才被放行。
能否从遭受欺凌的事件中走出来已经不能改变柳绵的看法了,在柳绵看来,她的儿子孱弱且自卑,是羽翼未丰全无自保能力的雏鸟。
这么想来也难怪黎诩比他成熟,小雏鸟怎么能跟放任成长的鹰相比?
黎诩掏了掏兜,摸出颗糖,剥了放进舒愿嘴里,指腹在舒愿软软的嘴唇上揩了一把:“尝尝。”
酸甜的果味覆在舌尖,舒愿咂咂嘴:“我尝过好吃才送给你的。”
“怎么只给我送了?”黎诩笑问,“你不是和全皓朗走得挺近吗,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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