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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菲终于可以不再绕过那恐怖的人命湾了,在和小伙伴儿们走在新修的石板路上的时候,还可以自豪地说,这是我家修的路!
但淑菲更高兴的是——大姐要出嫁了。就像看人户、会面一样,经过了订婚和下期书(一种合男女生辰八字的仪式)之后,国强和淑芳终于要结婚了。结婚的日子定在冬天——农历冬月十六。
富顺自从修路以后干活儿特别的卖力,淑菲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哥哥,有时候还主动要求哥哥送她上学。富顺每一次走过那条熟悉的路,都有特别的感觉,甚至会蹲下来抚摸自己用手锤和錾子凿出来的石印。
他和国强一起把换来的山里砍来的树扛回了家里,又和国强一起把自家山里大一点的树也砍了抬回家,看着那一堆柏木、松木,两个小伙子知道,再过一个夏天,这堆木头将要变成淑芳的嫁妆——衣柜、粮仓柜、碗柜、木桌、木椅……
在新娘的这一边,结婚的准备过程是漫长的,但这个过程又是幸福的。可是这种幸福仅限于不懂事的孩子,还有故事里美丽的准新娘。对新娘的父母来说,这个过程却是痛苦的,尤其对于淑芳的父母——他们必须在几个月喂出两头肥猪,好为酒席做准备,这就意味着过年他们不会再杀年猪;他们必须砍掉自家山里几乎所有成木的大树,为嫁妆做准备,在其他姑娘出嫁的时候嫁妆会捉襟见肘;他们还得因为招呼匠人而吃光存下来的腊肉,地理种植的蔬菜再也不能背到石桥去销售,老四的篾匠手艺也得停下来——因为家里没有那么大地方供两个以上手艺人工作;同时,老四两口子还得搬到猪圈楼上的稻草堆里住上一两个月,因为他们的斜房屋要腾出来给匠人住。
对已经非常懂事的富顺来说,这个过程却也是幸福的。因为杨老四请来了一个木匠,来自烂泥沟的木匠,木匠也姓刘,但富顺已经记不起之前是否见过。
杨老四依然抽着自己种植的叶子烟,尽管国强给他买了好多香烟,他都一包一包地攒着,等待着家里“过匠人”。“过匠人”就是把匠人请到家里来做需要干的手艺活儿,一般来说,“东家”都得包吃住,按工作量或者按天付给匠人“工资”。在石桥,有一门精湛手艺显得异常重要,并且很多手艺是“家族式”,就像谢国强父子干的石匠活儿;也有的手艺是拜师学来的,就像铁匠铺里常年的都在招收学徒;还有的是自学成才,就像杨老四的几门手艺:篾匠、嫁接桑树和橘树,因为老巫师的“手艺”实在是没有一个儿子原意学。
富顺本来也有一个“家族式”的手艺,只可惜父亲走得早,大哥的手艺又还没有传给自己。他无时无刻不再梦想着有一天成为父亲和大哥那样的手艺人——技艺高的木匠。
杨老四请来的刘木匠带着十六岁的儿子到了杨家,一顿像样的酒菜招呼之后,木匠开始带着儿子干活儿了。
五年了,富顺从来没有像这一次离梦想这么近过。他把木匠的工具箱翻了个遍,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浸满墨汁的墨斗、“本”字形的铁头钻、擦得亮的木推、锋利的凿子和斧子、两头尖尖的u型铁爪、齿状的拉锯……他仿佛看到了父亲背着这亲切的工具箱出远门了,仿佛看到哥哥在自家的院子里用这些工具他和弟弟做出好玩儿的木坨牛。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呢?
富顺并没有多想,跟着木匠来到堂屋的神龛前,木匠供奉了鲁班、李聃神像,烧了一堆纸钱,嘴里念念有词——
“先请鲁班仙师,再请太上老君。
杨家列祖列宗,供奉北斗七星。
弟子刘氏后人,虔请诸神驾临。
但求人平宅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番例行手艺人的“请神”之后,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根据要做的家具尺寸对木材进行分解——弹墨和改料。弹墨是用墨斗将木材根据尺寸做出印记,以便改料的时候作为参照。改料又分大料和小料:大料需要高高的木墩架子,用有着宽宽锯片的大锯,两个劳动力左右开弓,主要是加工成长板和大木方;小料简单,两个铁爪把木头钉在柱子上,改小料的锯片稍窄,一个或者两个劳动力至上而下就能完成,主要加工成短木板。
而富顺的任务,就是跟着木匠的儿子一起,帮着木匠打下手——这样,杨家就不用再去请一个劳动力来帮忙了——富顺显然是十分愿意的。他主动帮着木匠牵墨斗线,看着木匠拉起那细细的绳子轻轻地一弹,一条条直溜溜的黑线印在了木材的表面。
可是由于富顺的身高还够不着改大料的木墩,所以富顺和瘸子爹主要是在柱子边改小料。这对他并不难,六七岁他就拿着小锯锯断过木头。
富顺确实乐此不疲,甚至过木匠的儿子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在进入实质性的家具加工阶段后,富顺居然第一次就会在码墩前面跨码步,会用推子把木板推得水平,给木方打出四四方方的凿孔。
“耶,你娃儿不简单呢,以前学过木活路乜?”木匠一边磨着钢推叶(安装在推子上边用来刨平木板的叶状钢片),一边问富顺。
“没得,刘叔叔,我也是烂泥沟的。”富顺真诚地回答道。
“哦,我就说嘛,你该是河沟沟里刘家大院里那个二娃儿哈?”其实这个木匠早就听说过富顺兄弟的事儿。
“是呢,刘叔叔,我都来这里八年了,你肯定晓得我哥和我弟他们现在哪门样了吧?”富顺趁着其他人都不在家,赶紧问起了亲人的境况。
“呃……你没回去看一下吗,”刘木匠有些惊讶,“大院西边你们家的房子都垮了,没得人住了!”
“啊?那……”富顺更惊讶,放下手里的推子,“那我哥他们呢?”
刘木匠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毕竟两家人不在一个“生产队”,但他告诉富顺,据说老刘木匠去世之后,几个孩子就都消失不见了,只听说是老大实在养不活两个弟弟,把两个弟弟送去了别的村寄养,自己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富顺这个幸福的过程戛然而止,接下来的每一天,他茶饭不思,一天比一天消瘦,可他总在对自己说,要努力撑下去,他一定会找得到哥哥和富家!
杨家人并没有时间来关注这个刘姓的儿子,因为木匠的活儿在两个月之后结束了,又大约半个月的漆匠活儿之后,大女儿的婚期近了!
冬月的石桥烟雨朦胧,砚台山和猫儿山依然披着绿衣裳——傲然的松柏和高洁的青竹在倾听着动人的唢呐声,滴水岩的泉水依然咚咚地出悦耳的欢歌——它也在为这对新人儿祝福。
酒席前的忙碌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生产队”的中青年男女都要过来帮忙,左邻右舍的桌椅板凳都搬到了杨家的地坝里,圈里还没有喂肥的两头猪一命呜呼……女方的酒宴正席是在这一天的清晨,头一天晚上亲戚朋友也要来道贺,参加酒菜略微简单“倒席”。不管是正席还是“倒席”,都是八人方桌,长辈是坐在靠近堂屋方向的最为尊贵的“上席”,“右尊左次下卑”依次排开,从“茶食”花生、瓜子到凉菜、炖菜再到蒸菜、炒菜,好不热闹!杨家的院子里摆了六桌,流水席的喜筵光是“倒席”就坐了三轮——杨瘸子的人气在十里八村还是过得去的。
男方家的迎亲队伍一大清早就出了,队伍前头是新郎和新郎的嫂子、婶娘们;中间是敲锣吹唢呐的乐队,吹着喜庆的乐曲;接下来是抬着迎亲贺礼队伍——有五谷杂粮、有一整头破好边戴着大红花的肥猪、还有些床上用品;队伍的最后是谢家坝村里的青壮劳动力们,他们拿着竹竿或者与竹竿差不多粗细的木棒,还有成捆的篾条——这是去抬嫁妆的工具。
队伍到来,几百响的鞭炮鸣放,杨家人接过贺礼,安排迎亲队伍就坐,宴席也从每一轮六桌增加到八桌,围满第一轮后,淑芳的二伯作为“主事”,一声吆喝——开席喽,上菜喽,迎亲的唢呐吹起来喽!
一阵“哩哩啦啦”的唢呐声,迎亲队伍觥筹交错,第一轮正席结束,在其他亲友吃饭的同时,这边已经开始清点嫁妆了,二伯继续吆喝:
佳偶天成,永结同心。谢杨二家喜结良缘,杨家略备薄礼,恭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
吆喝之后又是一通鞭炮声,迎亲的队伍把嫁妆、家具一一抬到地坝边上绑得结结实实——大大小小一共一十九台,寓意一生一世、长长久久——这在石桥乡来说却算是寒酸的,每一台嫁妆上都贴着淑芳娘和两个妹妹精心剪出来的大红囍字。
新娘穿着娘用红布做的大红袄子、棉裤和红布鞋,同姐妹们坐在简陋的闺房等待着吉时的来临——二伯一声“良辰吉时已到,请新娘出阁”之后——淑芳和姐妹们才缓缓地步出闺房,来到堂屋。
国强穿着笔挺的蓝色中山装,在堂屋等着美丽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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