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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份jī翅下肚,又加上半杯可乐,感觉似乎好了一点。不再去想烟花了,也不再去想男人了。过大年的,应该多想一些开心事。
顾湘擦了擦手,口袋里的手机就像救火车一样叫了起来。
她仓促地接了过来,就听孙东平喘着气在大声问:&1dquo;我在楼下,你在哪?”
&1dquo;什么?”顾湘站了起来。
&1dquo;我在酒店楼下。”孙东平大声地说。
顾湘的唇哆嗦着。
&1dquo;等等。”她挂了电话,转身冲出房去。
孙东平在路边等着她。他出来得很急,大衣里只有一件薄毛衣,寒风中有点瑟瑟抖。
顾湘跑了出来,一直跑到他面前不远才站住。她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润,满眼难以置信。
&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来了?”
孙东平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明明刚才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高知青年,现在看着却傻傻的像个小子。
&1dquo;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1dquo;啊?远吗?”顾湘还是一头雾水,&1dquo;我还要值班呢。”
&1dquo;不远,就是你们酒店楼顶。”
&1dquo;楼顶?”顾湘更糊涂了。
孙东平拎着一个巨大袋子,拉着顾湘就上了电梯。顾湘愣愣地看着他。孙东平眼里满是兴奋,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当年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qíng,就说明他肯定又在计划着什么事。比如拉着她逃课去听演唱会,比如跷课去看球赛,总之不会是好事。
今夜,酒店也在楼顶放过烟花。这个时候人虽然已经走空了,可还留了满地用过后的烟花包装,等着明天的清洁人员来收拾。
孙东平拉着顾湘走到避风的地方,嘱咐她:&1dquo;风大,你就在这里站着。”
顾湘看着他把大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居然全是烟花!
&1dquo;东平?”顾湘迟疑地喊他,&1dquo;你&he11ip;&he11ip;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孙东平转头冲她笑,&1dquo;为什么不是?”
他摆好了一排烟花,掏出打火机,朝顾湘招手,&1dquo;来点呀!”
顾湘急忙摇头,&1dquo;你知道我最怕点这个。”
&1dquo;怎么还怕呀!”孙东平忽然一把抓住顾湘,拉着她的手握住打火机,打燃了朝引线伸过去。
顾湘在他怀里惊叫,挣扎不过,只要紧闭上眼睛。
孙东平抱着她,欢快的笑声振动着她的耳膜,笑声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顾湘又好气又好笑,狠狠踩了他一脚。
&1dquo;你到底几岁啊?”
孙东平大笑,拉着她转了一圈,手指着天空,&1dquo;快看!”
嗖的一声,一点火光直冲上天,然后砰地一声爆炸开来,散落成一朵巨大而美丽的烟花。这朵花还没散开,下一朵又紧接着冲上天空,散落开来。冬日的天空亮了起来,那不断闪耀又熄灭的五彩宝石将它妆点得如此美丽。
不绝于耳的烟花声,伴随着的是飘到鼻端的火药的味道。顾湘深深呼吸着,感受着这过年的气息。这是她出狱以来,第一个如此充满了惊喜和欢乐的年。不再是呆在家里听着别家的电视,不再是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绚丽。她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一片烟花天空。
她的笑容宛如生,她的目光明亮胜过了漫天的花火。孙东平近乎贪婪地望着顾湘脸上满足喜悦的笑容,感觉自己心里空dong着的那块地方,正在逐渐一点一点的填补回来。
他们曾经在这漫天花火之下亲吻拥抱,那时候他们多么自信,多么相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畏惧,为他们将拥有明天。
孙东平在自己的笑容转为苦涩前,打住了追思。他又从袋子里取出两个小盒子,递了一个到顾湘的手上。
盒子冰凉凉的,顾湘借着光一看,&1dquo;哈根达斯?”
&1dquo;你不是一直想吃吗?”孙东平帮她撕开了包装,&1dquo;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路过这家店门口的时候,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说你想要吃。偏偏我那天没带够钱,后来&he11ip;&he11ip;”后来顾湘就出了事。
顾湘捧着冰淇淋盒子。这么小一盒东西,要好几十块钱,是她现在也消费不起的。当年她看到广告上写着&1dquo;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便半开玩笑地同孙东平说:&1dquo;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怎么从来不请我吃这个冰淇淋。”
她不过是无心一说,并没有想到孙东平会记得那么多年。不过记忆这种事,总是很奇怪的,往往是琐碎的小事才最容易记在你心里。或许,孙东平也和她一样。
&1dquo;原来你都还记得。”顾湘的笑容充满了温暖的回忆。
&1dquo;怎么会忘?”孙东平低声说。
顾湘吃了一小口,冰凉清甜,回味无穷。她冲孙东平微笑,&1dquo;很好吃,和想象中一样呢。”
孙东平捧着自己那份冰淇淋,却迟迟没有动手。顾湘的脸在烟花照耀下,忽明忽暗,仿佛不是一个实体的存在,仿佛他一伸手,就只能摸到一个虚空。
&1dquo;我都还记得,顾湘。我记得当初对你说的话,这些年我总是不停地回忆着,怎么都忘不掉。我说过会带你去放烟花,会和你在屋顶吃冰淇淋;我说过等我有钱了,要给你买大房子,带你去旅游;我说过我永永远远,最爱的都是你。”
顾湘背对着孙东平站着,前面就是热热闹闹地燃烧着的烟花。刚才孙东平那番话,她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她捧着冰淇淋着一动不动,就快要成为一座雕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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