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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收回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眸光微微黯淡了下来。
贾瑚父子相处的一幕,令他情不自禁回想起年幼时和皇帝相处的情形。
那时候皇后健在,身边没有那么多异母兄弟虎视眈眈,皇帝对他万般疼爱他,也曾亲手喂他吃饭、帮他穿衣、亲自教他认字开蒙
他和父皇的父子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好像是母后逝世后吧,他的异母兄弟们纷纷长大,开始觊觎他的太子之位,千般花样挑拨离间,算计于他。
以致于,他和父皇走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不过他从未有过异心,如果父皇仍如同从前那般坚定地相信他,便不会因一句两句小人谗言,而怀疑他企图造反废了他一次。
说到底还是人心易变。
觉察到太子神情恍惚,涂渊轻声唤道“兄长”
太子眨动下眼睛,回神笑了笑道“没事。”
说完转头撞见儿子眼巴巴凝望自己,满脸的欲言又止,太子疑问道“充儿可是有话想说”
涂渊轻笑一声,目光飘向贾瑚那边。“他呀,羡慕别人家的儿子能吃到父亲亲手喂的饭。”
“原来如此。”太子恍然大悟,不由得摇头失笑,旋即举筷夹菜送到儿子嘴边。“来,阿爹喂你。”
此前他遭到废黜被幽禁,这孩子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头,喂一次饭又何妨
充儿欢呼一声,吃下了嘴边的菜,扑到了太子身上撒娇。“爹爹真好。”
此时,香客斋堂另一角,王氏突然尖叫一声,手脚胡乱挥舞,弄翻了一桌子的菜。洒得于她同桌的史氏、贾珠满身的饭菜汁水,好不狼狈。
刹那间,满屋子的目光均投射了过去,史氏脑中的一根弦崩断,气红了眼睛,骂道“王氏你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蜘蛛有蜘蛛从房梁上掉下来,落在了我身上,爬进了我的身体里。”王氏惊恐失措,吓得哇哇大哭,半点勋贵夫人的形象都没有。
感觉到那不安分的大蜘蛛在自己身体里爬来窜去,王氏冷汗如雨,手脚麻痹,浑身尽是鸡皮疙瘩。
这会子她一动不敢乱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求道“好大的一只呜呜快来人帮我弄出来”
若想弄出王氏身上的蜘蛛,必须扒开她的衣裳。
然而斋堂里女的男的都有,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丫鬟们想帮她亦不敢当众动手。
一和尚了解了始末站了出来,“东边不远处有空闲寮房,贫僧这便带施主过去。”
王氏涕泗滂沱,僵着身体道“我一动它就爬得更厉害,我不去”
斋堂里人不少,指不定就有几个认识她们的。史氏觉得荣国府的脸都给王氏丢尽了,心里烦躁得不行。
她用袖子遮着脸,强忍着火气,不耐烦命令自己的丫鬟道“来人,将她带去寮房。”
当下史氏身边的四个丫鬟就围到了王氏周围,不管王氏的恐惧和不愿,推着她出了斋堂,随僧人远去。
贾赦目送哭哭啼啼的王氏远去,啧啧摇头,小声道“好好跟我们一桌吃饭,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偏偏要跑到那一桌,真是活该。”
贾瑚乖乖仰着头让刘奶娘擦干净嘴巴,“这是不乖的后果,阿娘说的。”
“什么意思”贾赦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贾瑚低头揉肚子,头也不抬道“就是婶娘她们总不学乖,对瑚儿不好,所以遭受的波折麻烦比较多。”
贾赦脑子中忽然闪过什么,但度太快,他没能及时抓住那一缕思绪。
他绞尽脑汁去回想,然而想到脑袋都快爆火乍了仍然没有头绪,片刻后不得不放弃。
一场简短的闹剧之后,用过素斋的人渐渐离去。
太子带着充儿去听主持讲授佛法,涂渊不感兴趣,便带着两名侍卫去了后山梅林里赏景,顺便消食。
走着走着,他又一次地遇见了贾瑚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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