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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第一眼看到这把铜钥匙起,我就知道他俩肯定是冲着印山药尸墓来的。6o多年前,我爷爷在印山下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为了报恩,那人说出自己是土耗子,正是在印山顶上那座药尸墓遇的险。他们“一锅子”八个人,除他一个侥幸得脱外,其余都死在了墓里。
当时我爷爷正值壮年,听他说那药尸墓这般凶险,便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和胜负欲。于是,我爷爷便带着那人,第二次进入了药尸墓。初入古墓时,倒也无甚波澜,我爷爷凭着寻龙太保的手段,斗倒下墓胜似闲庭信步。但墓中遇险者身上的一把铜钥匙,却让剧情生了陡转。也不知他是如何靠着一把钥匙推断出那帮土耗子真正的目的并非药尸墓的,更不知道他又是经过了怎么一番操作,最后还真叫他在药尸墓的正下方给找到了另一座汉代古墓。
这种墓中墓在历史上并不多见,但绝大部分都是人为所致,真正巧合形成的那是少之又少。从上下两层墓葬的先后顺序来分,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下层墓葬在前,后世为防墓葬被盗,在其上方建伪穴,以迷惑盗墓贼。二是下层墓葬在后,墓主人觊觎原墓葬之风水,便想鸠占鹊巢,故而在原墓葬下方筑穴。从上层古墓现的油滴建盏看出,药尸墓应属宋墓,而下方为汉墓,显然属于第一种情况。
在搞清楚这些后,爷爷便施展寻龙太保的绝活,成功打开了下层汉墓。只是他老人家当时怕也没想到,他这无往不利的寻龙太保,也有铩羽而归的时候。在进入汉墓不久之后,两人便迷了路,在墓中足足耗了三三夜,爷爷才涉险脱身。可是,跟着他一起下墓的那个人,却出了意外,出来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
这些事情后来都被我爷爷记在了日记本上,里面不光有光怪6离的奇闻异志,也记述了他老人家从青春到迟暮的点点滴滴。不过,我爷爷记日记纯粹是个习惯,并无想要为后世子孙留下个权威参考书啥的想法,所以里面记载的多数事件,描写得都比较简略,有些甚至一带过,很多细节问题都无从得知。
穆云鹤的这把铜钥匙,但并不是我爷爷当时盗出来的那一把,不过,我既然答应帮人看,也不想敷衍了事,就将这个东西放到放大镜下,仔细查看。
在有了大致判断之后,我便打量了燕云淑一眼,说道:“燕先生,这把铜钥匙倒是个稀罕物,要是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一件汉初的物件。”
“李老板果然好眼力。”燕云淑冷冷道,“我知道,你家老太爷当年在印山宋墓中也盗出过一把铜钥匙?我们想买下来,看看和我们手上这一把是否一样?”
“看来燕先生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啊,竟然连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我呵呵一笑,“不过,恕我无礼,你们说的那把铜钥匙,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即便我答应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燕云淑一听,脸就绿了,可她有求于我,还得忍着,说:“李老板,买卖嘛,讲究以和为贵,既然那钥匙您说不知道,我们自然不会逼你。”
“是啊是啊,李老板,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肯帮我们看一眼,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穆云鹤跟着谄媚道。
我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忽然感到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再看一旁的林筱雨,只见她原本就满脸疑惑的脸上,此时更是露出了几分担忧。
一不小心就被下套了,只是三言两语,燕云淑就摸出了我的底细。
我虽极力掩饰自己知情的事实,但回答却破绽百出,至少再想装作一无所知,从而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在心里问候了燕云淑祖宗十八代之后,我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冷艳的女人,“燕先生,说了这么多,您不嫌累,我都嫌累了,要不然您就直入主题吧。”
穆云鹤干笑了两声,说道:“李老板是聪明人,那我们就有话直说了。”顿了顿,“其实,我们这趟来,就是想请你出山,再去一趟印山。”
说实话,对于这个答案,现在我已经不感到惊讶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他们会以什么条件来说动我,或者用什么手段来迫使我就范。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笑着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细乳,“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这么大的买卖,我怕是接不下来啊。”
显是早就猜到我会有这么一说,燕云淑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再次揭开了杯盖,然后淡淡一笑,说道:“李老板不要急着拒绝,不妨先听听我们的条件。”
说着,她便伸手在杯子里蘸了蘸,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数字——8oo。
“八百万?你们还真是肯下血本啊。”我心头又是一颤,说实话,打我识数以来,就没见过八百万长啥样,可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便说:“燕先生,我爷爷曾跟我说,我这个人福薄,这么多钱,我怕是无福消受。”
燕云淑稍稍变了脸色,但仍然克制,只是向穆云鹤瞥了一眼。这时,穆云鹤奸诈一笑,又从怀中掏出手机,然后操作了一番,递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到那手机屏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屏幕上出现的竟是老齐,他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身边还站着两三个大汉。从环境布局看,正是在他家中。不用怀疑,肯定是穆云鹤找人控制了他。
“你——”我怒冲冠,便想拍案而起,但当手举起时,林筱雨却制止了我。
“李睿,你别激动。”林筱雨说道。
燕云淑淡定说道:“李老板大可放心,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我还是那句话,买卖嘛,讲究以和为贵,您觉得呢?”
虽说老齐也挺可恶,竟然联手穆云鹤坑了我一把,但这家伙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要是因我而遭了难,我肯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穆云鹤这个老贼头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心里清楚不过,心黑着呢,不达目的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无奈,我也只好妥协,“燕先生,您说得对,买卖嘛,和谁做不是做呢。”
燕云淑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李老板爽快,不愧是寻龙太保。”
我呵呵一笑,“浪得虚名罢了。”
“既然我答应合作了,那我的朋友……”
穆云鹤笑道:“放心,小齐我会好好照顾的。”
穆云鹤老奸巨猾,他拿老齐来要挟我,我并不感到意外,所以也并不想跟他讨价还价,在心里送他了一句国粹之后,便回敬他一个标准化微笑,道:“既然穆教授亲口承诺,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小李,你是寻龙太保之后,是难得一见的大才,而我则已经是老朽,我们此生能够有机会合作,乃是可贵之机缘,更是上苍对我的眷顾。”他呵呵一笑,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穆某已经年过八十,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合作,唉……”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朝我抱了个拳。我看沧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黯然的神色,竟也有些不忍心。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处处小心是绝对不行了,他想找我合作,无非是想多盗几个墓赚钱,说到底,还是在作恶,想到这些我也就释怀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身边站着的林筱雨,心头似是被针扎了一下,猛意识到了什么。我吸了口凉气,我刚才只关心着燕云淑和穆云鹤找我的动机,却忽略了林筱雨在整件事中的角色。现在看来,燕云淑应该是早就把她算计进来了。
我又拿起茶壶,给燕云淑添了添水,笑道:“燕先生,作为合作伙伴,我有个疑问一直不解,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燕云淑古井不波的眼神依旧毫无变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朝林筱雨瞥了一眼,“这丫头原本是准备嫁入燕家的,可她却胆大包,私自逃婚,身为燕家长女,我必须为燕家找回颜面。”
“你们之间的瓜葛与我无关,既然如此,那就请林小姐先行离开吧,免得人多嘴杂,万一走漏了消息……”我故意试探道。
燕云淑淡定道:“不必担心,我相信她没有这个胆子,否则的话,她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这时,林筱雨鼓起勇气问道:“燕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燕云淑白了她一眼,“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
不愧是长公主,燕云淑的气场,不是林筱雨一个小丫头能够应对的,她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禁了声。
“咳咳,”燕云淑轻咳一声,“你也不必紧张,把你留下无非是担心你跑得没影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要你交出王送子图,我保证,一定亲自将你送回你爹身边。”
林筱雨显是没有这个底气应承下来,这次千里迢迢来找我,本是想买下《王送子图》还债,结果图没找到,反而自己也被卷入了阴谋之中。
是的,这是一个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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