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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沉默。倒不是他多喜欢住学校宿舍,一来找房子麻烦,二来他那一点当老师的工资负担海城中心区的房租也确实吃力了些。方嘉容的案子结束后,雁城局给他的那奖金他都匿名捐给了许之尧的受害者家属,自己没留一分。
有些人看起来稳重可靠,其实银行卡上常年只有三位数。
叶潮生侧头看了他一眼,见许月不说话,以为是对方识破了自己的用意。他趁着等红灯的时间,伸手握住了许月的手:“我们分开了六年,你不觉得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把这段时间补回来吗?”
许月不解起意,回头看他:“嗯?怎么补?”
“搬过来跟我住吧。”
叶潮生感觉自己的手心在汗。他的人生向来平顺又富足,少有令他紧张到出汗的时刻。
可在这一刻,他抓着许月的手,既不敢用力怕捏疼了对方,又不敢松掉一分力气怕许月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他此时此刻忽然有些理解那些求婚时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可怜男人们了。
☆、玩偶之家八
许月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绿灯了。”
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拍了一下喇叭,叶潮生这才收回停留在许月脸上的目光,踩下油门。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时间车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安静,只有空调在呼呼地吹着温热的风。
叶潮生失落地想,那些求婚失败的男人一般都会说点什么来圆场?
如果此刻叶队长能像监视计算机cpu的活动那样观察许月的大脑,他就会现许月的那一句“绿灯了”既不是避而不答也不是转移话题,只是大脑在瞬间负荷过重导致宕机后的下意识回应罢了。
许月过了许久才找回一点真实感。在听到叶潮生说让他搬来一起住的刹那,狂热而复杂的情绪像海潮将他整个人高高卷起抛上天空,失重的感觉令他无法呼吸。他既喜又怕,既渴望又抗拒。整个人被生生撕成两半,一半欢呼雀跃着,另一半却升起了巨大的忧虑,为着他那些藏在暗处的隐晦的秘密。
叶潮生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车停好熄火。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点:“吃火锅怎么样?”
许月抽回自己手,解开安全带:“都行。”
叶潮生侧身靠在皮质柔软的中央扶手上,没有要下车吃饭的意思。他凑近到许月身边打量他,才现对方似乎一直处在一种非常紧绷的状态。腰板挺得直,虚靠在座椅上,肩膀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连带着覆盖在皮肤表面的那层衬衣布料也跟着打颤。
叶潮生又好气又好笑,还夹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心疼。
许月想伸手开门下车,猝不及防地从后面被叶潮生拽了一把,重跌回座椅里,不等他开口说话,旁边的男人已经倾身覆了过来,一手抚上他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下来。
许月脑子里好不容易理出头绪准备好的那几句说词,“轰”地一下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一点灰烬扬手就被洒进了太平洋。
一吻毕,许月气息不稳,微微地喘气,脸上一片潮红。他被叶潮生拥进怀里,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吐气,带着一丝仓促:“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照顾你。”他接着换了另一副腔调,语气柔软得像在撒娇,“搬过来吧,好不好?”
许月的脑子被叶潮生这软硬齐下的套路搅得像一锅烂粥。叶潮生塌腔软调的请求像海妖的歌声,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先夺过话筒,自自动地回应,从喉间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潮生没想到他临时起意的这点小招数竟然真的有用,他正要进一步确认一下,他的工作手机毫无眼色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汪旭打来的。叶潮生叹了口气接起来,这个恋爱还能不能让人谈下了去了?
“叶队!”汪旭在电话那边非常激动,“市局的举报邮箱收到一张合照,上面有一个孩子的长相跟那个无名小女孩儿的复原照片非常相似,技术人员已经拿去鉴定了。”
叶队镇定地表示知道了,随口又嘱咐小汪没啥事就下班回家享受下生活。
叶潮生挂了电话,回头一看许月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无奈:“本来还可以再亲一下,全让小汪把气氛破坏了。”
许月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开门下车。叶潮生下了车跟在后面偷偷笑成了花。
叶潮生原本的计划是吃火锅,没想到火锅店门口大排长龙,等候区人头攒动。引导台的服务员抱歉地告诉他至少还要再等两个小时,叶潮生看眼表索性拉着许月直奔楼下市,还不忘自吹自擂:“看哥今天给你露一手。”
许月别过头,压下唇边的一点笑,说了声好。
两个人在市买了满满一车,主要是叶潮生塞进车里各类生活用品,拖鞋,牙刷,毛巾,拖鞋,泡脚盆。叶潮生日常爱好之一是泡脚,他硬给许月买了一个,说以后两个人在家看着电视一起泡脚,多么浪漫。
神他妈一起泡脚的浪漫。
月半最近这些日子已经相当习惯叶潮生的早出晚归,以往叶潮生回家的时间多半都在它吃过第一顿夜宵之后,没想到今天晚饭还没吃,铲屎的就开门回家了。
月半懒洋洋地从猫爬架上,爱答不理地往门边探了一眼,突然听到一阵不一样的脚步声,它警惕地抖抖耳朵,甩着尾巴轻巧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迟疑着往门口探了两步。待它看清来人,毛茸茸的尾巴立刻竖得又高又直。“咪”地叫了一声,直直往门边走过去,略过正牌铲屎官叶潮生,先围着许月转了一圈,接着便死命地往他身上拱,一边拱还一边打着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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