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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生辰早两个月晚两个月不打紧,只要都是十七那日,那便不只是凑巧了。妇人挺挺肩背,“脑后没长眼睛,谁也看不见自己背后甚么模样。你尚在襁褓便被收养,你养母不知么,魏侍郎不知么?他们瞒着你,就是让我等骨肉不得相见…”

小吏手捂额角,适时插话,“若证明所言非虚,一看胎记便知。你脱下衣襟且叫我等看看,魏侍郎再想瞒也瞒不下…”

越说越不像话。魏储依厉声喝断,“放肆!尔当这里甚么地方?”院里确实没有护卫,但只需击鼓三声,不远处的武侯亭立刻便会派来兵甲,到时只需他一句话,死伤勿论。鼓就悬在门口,一步之遥而已。

妇人拽住十七衣袖,十七振臂抖落。那妇人被离力道耸惯,身子不平就要摔倒。

小吏护住妇人,颤声问,“要做甚么,若你真是姊姊,你可是伤了生身母亲!”

十七猝然而怒,看着二人,只觉面目可憎得紧。她步步近前,抓住小吏衣襟,就要将人扔出去。

魏储依叫住她,“你莫掺手,我来料理就是。”

十七沉沉气,本来怕那二人孤注一掷,才现身保护兄长,未想倒给了恶人可趁之机,这会甚么胡话都出来了。她转身欲到兄长身后,孰料小吏尽力一搏,竟是将她衣襟大力扯了下来。她的半臂松散,露出大半肩头。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才露出肩膀,便已出手。一脚过去,小吏早跌坐在地,大约摔得极重,只瞪着眼睛缓不回神。

“找死,”她气急,又要上前行凶,魏储依攥住她腕,用力把她拉到身后。

只一瞬之间,却也足够让人看清她的肩后。所谓刀形胎记没有,倒有一颗尖圆的疤痕。妇人犹不可置信,面上没了精明,只剩呆木。小吏也终于回神,连连道:“寻错了,寻错了…”

十七衣襟已破,掩不紧实。魏储依解下袍服披她身上,再看那二人,眼里藏不住杀意,“滚出去!”他指向门口,“尔等再敢来此,市口腰斩的罪犯便是下场。”

小吏这回慌了神,连连歉道:“不敢,再不敢了…”拉起妇人一溜烟跑出门,不一会,巷里响起妇人的震天哭声。

魏储依气急,胸膛起伏不定,看到身后之人才慢慢平息,“客”是他请入,总该有个解释,“上回到田间算禾,就是这小吏在侧服侍,哪知被他暗算到家中,遭这样一出戏,还牵扯到你…可是吓到了?”

十七摇摇头,默了片刻,看着他眼睛,“这样荒唐的事,哥哥为何如此轻易放过二人?若再有人寻上家门可还了得!”

魏储依一顿,和了声音,“待哥哥回到官署,一定好好料理干净,你莫在此事上伤脑筋。”方才看见她肩上的疤,那样深的痕迹,还是新鲜的,似乎才长好不久,也不知如何弄的。

他视线落在她肩上又很快移开。而她也在回避,紧紧衣襟,顾左右而言其他,“哥哥叫我和肖燕一同去买汤饼,如今我独自回来,两手空空,并无汤饼。”她看他眼睛,“哥哥还想吃么?”

魏储依咳了声,倒也不尴尬,将此事如实相告,“那二人无礼难缠,怎可叫我的妹妹受这等闲气。”他又看向她肩,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肩上的疤痕如何弄的?可还疼么?”

十七摸摸肩头,手下是他微凉的衣袍,衣下便是去苍狼山那回中箭所伤的疤痕。关于那次苍狼山一行,她未与他说过,也未打算提及,平白惹他担忧。于是她想了下,垂下眼睫整理衣襟,“甚么疤痕,难道还真有甚么胎记么?”

一时没有听到回答。她抬眼看他,不确定般又问一遍,“当真有甚么胎记么?”声音很小,小到自己也听不真切。

魏储依盯看她眼睛,片刻,笑了笑,“没有胎记,也无甚么疤痕,哥哥方才眼花看错了。”顿了顿,催促道:“还不快回房换身衣裳,待会冻坏了又要遭罪。”

她不想说,他便不问。何况伤在那个地方,他虽是兄长,但男女有别,若她有意遮掩唬弄,难道他还能不论避讳,去亲眼见证么。

十七点头往外走,走几步又停下,“哥哥,”她抿抿唇角,低声说:“明年清明,我和哥哥一起回和州给爹娘扫墓。”

魏储依说好,顿了下换了个轻松口吻,“我才烤了黄栗,都剥好了热着,你从小就爱吃这个,快去换了衣服来。”

十七终于回房去了。他收起笑意,揉揉额角,满面的倦容。“寻亲”多有意思的名头,无非要借此与他攀亲以助仕途。不管那人究竟是不是亲人,总归只是寻亲者与权贵结交的棋子,究竟哪里来的“亲”。这二人就像盘在树上的寄藤,几月了,甩也甩不掉,也怪他一味仁善,竟然让人登堂入室,还叫十七给撞见。下回是断断不能够,确切说不该再有下回了…

十七后来再未见着那二人,想必魏储依已做处置,她不想知晓,自然也没再追问。

不过此事到底揭开了她的伤疤,让他窥探到她从前的日子。她深知去苍狼山那回所见所闻给她多么大的打击,她几乎就要失去了兄长。而她的成长历程于他而言定也是一处顽疾,此生都要时时念着防着。可他见了她那道曾命悬一线的痕迹,所以他想知道更多,平日闲聊,他总有意无意提及折冲府,甚至一日忽然兴起,给李清芳和萧子昂各寄长信,不知其上内容是何。幸而与他回乡迁籍那回,她都悄悄做了嘱托,想来那些过往应不会被他轻易挖掘。

这也着实让她烦闷,又兼风雪连日,天气不好,人也整日闷闷不乐。而魏储依病尚未好就埋头书房,她说劝无效,便也坐他旁边看书习字。只她根本不是那块料,一见到书籍笔墨就要打瞌睡,灯烛晃来晃去,她眼皮越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魏储依百忙之中抬,见了她模样忍俊不禁。她一只手臂直伸,手里还拿着书,指尖松散,眼看着就要滚到几上。另只手臂屈起,头枕着,臂弯露出半张脸。明明家里光景大好,每日鱼肉不缺,她食量也甚好,可就是不爱长肉,脸颊瘦削削的。那日对着那两个胡乱攀亲的人,她脸上镶了冰,下颌抬起时,就像一道寒刃,就是他见了也要唬一跳。也就是那二人不知她的性情,竟然敢那样无礼…还要给她好生补养补养,若下颌变得圆润,就是起火来也是可爱的。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脸颊,慢慢划向她的下巴。她睫羽动了动,眼看就要转醒,他才惊觉自己在做甚么,忙退回身,不忘拿起镇尺做出换纸之举,暗笑自己这样大年纪竟还有顽劣之心,若叫她知晓,可不是丢了兄长威严。

十七果然醒了,揉揉睡眼,望向他,“甚么时辰了?”

魏储依看看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天地间一片亮色,他放下笔墨,就要起身,“快午时了。早食用得少,这会该饿了罢,我去拿些点心。”

她没让他动,“昨日福婶邀我一同去西市,这会就该去了。”

魏储依点头说好,叫她多穿加衣服,她出门前给她新添了手炉,不住嘱咐,“这几日行不通车舆,莫买重物,若拿东西记得带好手衣。”

十七点头应下,人已走出院门,见他还站在门口,遂摆了摆手,同福婶一道去了。他站了半日,终于难捱冷风吹灌,才怏怏阂上门,察觉自己正一副失魂落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

集市因雪天变得冷清,摊贩走卒俱不见了,只有零星几家商铺还开着。福婶指了一家,笑道:“别看这家店面小,但这里的果子却是全城最好的。”

铺门厚帘盖了里三层外三层,进到里面,倒别有一番天地,各色茶果子琳琅满目,甜甜的香气直扑面而来。食客三三两两散落其间,伙计招呼着,看似生意不错。

进了屋福婶径自与店家交谈,十七留在堂厅,慢慢踱着步子,视线扫过一行行茶果子,思量着兄长会喜欢哪种口味。忽然她停了下来,目光定在一女子身上,不可置信渐渐变得惊喜。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那女子,语调不自觉提高,“秀娴姊姊?”

梁秀娴望着眼前少女,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当年那个小小姑娘。她愣愣打量半日,终于在其表情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仍不敢相信,试探着开口相问,“可是十七么?”

十七拉住她的手,“是我,我是十七。秀娴姊姊怎会在这里?”

梁秀娴看着面前的人慢慢红了眼睛,她紧紧攥住她的手,张了张口,已然哽咽,竟再难言一字。

她如何出现在此,还要从数年前与魏储依分离,被梁大逼嫁一富户说起。

当年魏家祖母病逝,魏储依三年内无法应试,才得来的风光被斩断,至少三年内再无荣达的可能。梁大本嫌十七碍眼,又怕时候长了再生变故,于是再一次试探这个未来女婿,生生将两人婚事彻底搅毁。她百般不应,甚至不吃不喝以抗父命。然而梁大竟是个心狠的,直言若她死了,便丢到山上喂野狗,就当梁家没有这个女儿。母亲为了她操碎一颗心,整日陪她折腾,她不吃喝,母亲便舍命陪她,她没了法子,最后向梁大低了头。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反抗不了,只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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