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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长!快开开门,把你的跌打伤药拿出来,云霁受伤了!”
山长宅院外,苏旗一脸焦急,将门拍得砰砰响。
院内正在看书的徐书华吃了一惊,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连忙跑出来将门打开:“怎么回事?顾公子受伤了?”
一行人顾不上和她说话,楚荆直把顾云霁背到了院子里,才将他放下来,慢慢扶到椅子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脚踝已经有些青紫了,皮肤肿得亮,又疼又胀,半点都碰不得。
徐书华看得心头一跳:“怎么伤得这么重?”
“蹴鞠的时候不慎被同伴踢到了。”楚荆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徐山长呢?”
“爹爹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学堂那边上课,已经派人去知会他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徐书华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这是活血膏,趁现在敷上药效最好。”
苏旗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给顾云霁的脚踝涂上了一层药膏,即使他努力将动作放得轻柔,还是不免令顾云霁轻嘶出声。
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处,终于将疼痛感减轻了一点。顾云霁长舒一口气,把腿慢慢放在一旁的矮凳上,随后抬起头,对着旁边满脸担忧,却又不好开口的徐书华露出一个微笑。
徐书华一怔,也扯起嘴角以微笑相回,但眼底仍是浓浓的担心。
见顾云霁上好了药,楚荆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下来,他回身环视众人,如剑的目光瞬间钳住眼神飘忽的方子归,语气沉沉:“方子归,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是怎么踢到顾云霁脚踝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就是想去接住鞠,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踢到顾师弟了。”
方子归一脸的愧疚和难过,走到顾云霁的面前,假惺惺说:“顾师弟,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都怪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害你受这么重的伤。”说着,还颇为自责锤了锤胸口。
顾云霁看着他那虚情假意的样子,懒得和他演戏,只冷冷斜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搭理。
苏旗听得怒火乍起,一把揪住方子归的衣裳将他扯得身子一晃:“还在这装模作样!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刚刚不还说是踩到的吗?现在怎么又说是踢到的?”
“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的,你有证据吗?何况,我和顾云霁又没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害他?”
“你!”苏旗一时语噎,指着他半吐不出一个字。
契兄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情,在别人看来,方子归和顾云霁确实没有大的恩怨。何况训练场上大家要么是离得远,要么是注意力都在鞠身上,没人看清方子归到底是怎么伤到顾云霁的。
徐书华只知顾云霁是蹴鞠的时候不小心被同窗踢到了,但没想到是方子归踢的。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看见方子归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徐书华心下厌恶,双唇抿得紧紧的,鄙夷又愤然睨了他一眼,随后还是隐忍偏过头,藏起外露的心绪。
方子归陡然瞥见了徐书华的表情,顿时被她的眼神刺得一痛,方才的镇定自持险些维持不住。此时见她的注意力重回到顾云霁身上,满脸的担忧和心疼,不由得心一沉,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当时事故的生只在一瞬,没人看清具体的情状,楚荆也不可能仅凭苏旗的几句话,就贸然判定方子归是故意的。但他久在军中行走,熟悉各种内外伤势,知道如果真的是意外踢到的,顾云霁根本不可能伤得这么重,其中必有蹊跷。
楚荆不是鹿溪书院正经的先生,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好处理,正在他为难之时,就见徐承裕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徐承裕神色凝重,一进门就忙不迭查看顾云霁的伤势。
“幸好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筋受挫,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徐承裕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未舒展,“但伤得也不轻,没个十半月的养不好。”
他看向顾云霁:“集训期间跑跑跳跳的,哪里适合养伤。要不你就别参加游艺会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老师我可以的。”顾云霁罕见的有些固执,“距离游艺会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既然是难得的盛会,我不想缺席,大不了到时候我只参加文项,避开打马球和蹴鞠这些需要跑动的项目。”
顾云霁冥冥之中始终有种直觉,那就是他上次让方子归栽了那么大个跟头,对方一定会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好伺机报复,而这个时机,很有可能就是游艺会。
要来的躲不掉,他如果到时候和苏旗、程炎他们一起参加,说不定彼此间还可以互相帮扶,面对突事件时也好有个照应。
但如果大家都去了游艺会,留他一个人待在书院,生了什么就难以掌控,便是方子归对他百般诋毁,他也不能为自己辩驳。还不如和方子归一起去,时时刻刻盯着对方的动作,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不过说来也怪,方子归若真的要在游艺会上对他下手,今是不应该故意伤他的啊?虽然顾云霁确实伤得不轻,但也只是皮肉伤,很快就能养好,之后照样能活蹦乱跳的,哪有契兄流言影响得深远?
何况这样对方子归也不利,即便没有故意伤人的证据,他身上的嫌疑也是洗不脱的。就如同现在,徐承裕虽然从头至尾没有诘问过方子归一句,但故意避开了和他的所有接触,防备疏离之意十分明显。
见顾云霁坚持,徐承裕也很无奈:“那好吧,你先养着,如果到时候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参加。但这些日子的集训你还是没必要去了,就好好得待在宿舍里,减少走动。”
“还有我这儿的每日功课检查,你也没必要亲自来,让苏旗他们上课的时候顺手捎给我就行了。”
嘱咐完这些,他又转身对着围成一团的众人道:“好了,其他人就先回去吧,今日的集训就这样结束了,改日再让楚先生给你们继续训练。”
方子归有些踌躇:“徐叔……”
徐承裕不是傻子,拜师时方子归对顾云霁的不满,平日里对徐书华的在意,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不知道方子归背后曾对徐书华那般冒犯,又顾忌着和其父方述的交情,这才没说什么。
所以即便今没有证据,徐承裕也看得出来,方子归八成就是因为拜师的事情,一直对顾云霁怀恨在心,这才故意伤了他。
那样聪明方正的一个孩子,居然心里阴暗至此。徐承裕心下失望诧异,对方子归的态度十分冷淡:“若是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今日我只当是个意外,希望没有下次了。”
毕竟是好友之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徐承裕终究给方子归留了些脸面。
方子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徐承裕的背影欲言又止半,还是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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