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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日采选初选散后,进入复选的十位采女皆被带至离宫休憩,好为下一轮的采选做准备。采选官即刻便将入选者的名单呈给皇帝过目,萧远复一见初选拔得头筹者竟是沈悦,脸上不觉绽出笑容,连声赞“好,好!”这个沈悦果然是个人才,只待复选之时,他要亲自考考她,看她是否当得起他的期许,配做这南燕的太子妃。
半个时辰后,萧远复随即下令复选于两日后的巳时开始。
楚雁翎与沈悦分在一间厢房,晚间亥时,沈悦斜倚在榻角看书,楚雁翎瞧见她用功的模样,兀自叹了口气:“看妹妹的样子,复选定是有了相当的把握,姐姐便先恭喜妹妹了!”
沈悦听见她这一声叹,缓缓放下书卷,道:“其实,你也是有机会的。你能进了复选,便是最好的明证。”
楚雁翎苦笑道:“妹妹莫取笑姐姐了,我自知才艺比不上妹妹,能进复选都是个意外。而妹妹不一样,你那么好,太子殿下会看到的。”
沈悦摇摇头道:“姐姐也别妄自菲薄。你……莫不是还想着哥哥?”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人各有命,有些事情,终归强求不得。”
楚雁翎默默叹了口气,她心知沈悦说的有理,这个刚过及笄的姑娘,还未及出阁,何以便将这世界的万千世情看透呢?
她苦等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当面向他寻求一个答案罢了。若不能当面向他问清楚,她又如何能真正放的下?
只听沈悦又道:“世间人皆逃不过一个‘情’字,万事都是命。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复选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沈悦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绣花长裙,显得说不出的高贵靓丽。
崔琳毓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百蝶长裙,髻高高绾起,远远望见沈悦,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楚雁翎本无心今日的复选,只选了一件月白衫子穿上,匆匆梳洗完硬着头皮前来。
上午巳时许,复选便正式开始。复选场地设在翠微宫,复选考查众女的刺绣功底及厨艺、诗赋文论,由皇帝亲自主持。
萧远复正襟危坐,冷眼望着殿内跪着的一众采女,挥手命一旁的采选官宣读复选考核项目。
听闻皇帝竟然要考查她们的厨艺,众女顿时面面相觑,好一阵窃窃私语。她们生长在官宦人家,自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日却要当着皇帝的面做菜,不觉犯了难。
崔琳毓此时不觉脑子“嗡嗡”,脸上愁云密布。她本想着复选能有机会击败沈悦,可她对厨艺一窍不通,更觉希望渺茫。
沈悦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动起手来。
两个时辰后,众女完成了三道考核试题,纷纷将自己的作品上呈给皇帝。
萧远复面上端着微笑,开始审阅一份份文稿,挑出不太中意的递给一旁的采选官,留下几份还算中意的堆于案前。忽然,他打开最后一份文稿,越往下看不禁频频点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接下来便是众女为皇帝进献亲手做成的菜肴了,不想萧远复一开口便问:“沈悦,你今日做了什么菜肴献给朕?”
沈悦缓缓走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白色瓷盘轻轻搁于案上,众人一眼望去便见盘中盛着十粒珍珠大小的藕丸子,周围摆着一圈月牙形的香菇。萧远复不禁饶有兴致地问:“沈悦,你的这道菜,可有什么含义?”
沈悦道:“回陛下,这道菜的名字叫‘沧海月明珠有泪’。用料选用嫩藕,将它压成粉末状,做出珍珠大小的丸子,这丸子一共九粒,以‘众星捧月’形分散于盘中,意寓陛下的统治能长治久安,我南燕山河稳固。辅料用香菇,将它做成月牙形摆在外围,如天地日月永照。”
萧远复轻轻点点头,笑意更甚:“听你如此说,朕也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说着便拿起案上银着夹起了一粒丸子送入嘴里慢慢品尝,过了片刻,笑道:“你的手艺朕已尝过了,的确不俗。”
沈悦盈盈一拜,道:“臣女谢陛下赞赏。”
萧远复又道:“崔琳毓,楚雁翎,你们今日做了什么菜品献给朕?”
楚雁翎端上一个青花小碟,众人望去只见是一碟桂花糕,她道:“臣女……不会做什么菜,只会做一些小点心,故今日为陛下进献臣女亲手做的一小碟桂花糕,略尽心意。”
(二)
“哦?”萧远复微微一笑,遂挥手喝令那内侍:“呈上来。”
内侍将那碟桂花糕呈于御案上,众人看时只见是五彩星形的一小碟糕点,萧远复拈起一块轻轻送入嘴里,待到将那一块糕点都吃完,不觉赞道:“楚小姐真是好手艺,这糕点的味道,朕甚是喜爱,难为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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