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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真的……如果我還想要影響整個事態發展能為我所用,而不是被它給捲入其中,生死浮沉全由她來定奪,那我就得在我原先想要解讀她之前,現在我就得先解讀了我自己,解讀了那個或許是她比我更了解的另一個『我』?
「我感覺到的她身上的近似我的影子,應該不是我的,而是另一個『我』的……
「對!沒錯!我必須先解讀了那另一個『我』,然後將這兩個『我』重融合。——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了被她利用另一個『我』來操控我!
「同樣都是我的部分——那有什麼事是不能由我自己來解決的?非要通過別人,通過她來『轉告』我的?——甚至不惜借她的手來操縱我?」
最後的一問,蘇雲暢是不由之間的向另一個「蘇雲暢」提出的疑問。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與他想像中的可能存在的那另一個「他」想要展開的對話。
他也希望,他們之間能真正開始這樣的對話……
但是,如果「他」遲遲不肯回應的話……
此時的蘇雲暢,比起否認「他」的真實存在、與他一直共用一具軀體,但是卻又一直比他更有操控身體行動的力量來,——他更寧願相信:如果「他」不想理會他,那就說明,比起他來,「他」認為,柯清雲才是更可信,更擅於與「他」溝通的?
——那豈不是就落實了「就算他能意識到自己正被柯清雲操縱,他也無法擺脫了像這樣的『被她操控』」的事實?!
蘇雲暢心情一度十分的複雜……尤其是還遲遲沒有等來「他」的回音……
然而,這歸根結底依然還是需要他自己處理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有他懷疑其實比他更早知道了他自身一直存在著這樣的「分裂」、還卑鄙地就是利用了他這樣的「分裂」來達成她自己的目的的柯清雲之外,——再有第三人知道了此事!
然而,即便私事要處理,但也絕不能耽誤了他現在就必須儘快辦好的柯清雲提出的那個要求……
蘇雲暢回到鶯歌樓後,就立即聯繫了在周允瑞身邊貼身服侍的兩名內侍總管的「老二」——小樹,——要他避開如今宮內的內侍「老大」(就連杜萱都得忌憚三分的)穆可,單獨告訴周允瑞本人知道,他要向他介紹一支——無意干涉雁國內政,只想與雁國加強生意往來,但又絕對有實力能幫助他從那三個輔政手中奪回全部的皇權,助他坐穩皇位的——局外的勢力。
收到消息後,周允瑞既意外又興奮又愈發抑制不住心底已然騰升起的強烈希望……
以周允瑞這麼多年對蘇雲暢的了解,再加上他現下的確再沒有更好的選擇餘地,——而且,就算還是得多少藉助「蘇氏」的幫助,但比起蘇立文和蘇雲峰來,蘇雲暢的確要更加可信得多。
於是,周允瑞儘管沒有特地回復什麼,但還是在小樹提到的蘇雲暢提議的那個時間,跟著小樹,喬裝,甚至鑽了宮牆的狗洞,出宮後按著蘇雲暢給的路線圖趕去——最後準時出現在了蘇雲暢的書房。
*
當然,到鶯歌樓前的那一路,都是小樹照著蘇雲暢繪製的路線圖領著周允瑞走的;
但到了鶯歌樓後,之後的一路,就都是由早已等候多時、負責接應他們的蘇雲暢的總管,由他親自帶他們走的。
「陛下恕罪,『蘇二』不想惹人注意,才沒有親迎陛下駕臨,還望陛下恕罪。」
待把周允瑞請到主位坐下後,蘇雲暢就自己主動在周允瑞面前跪下,向他請罪道。
「起來吧。朕明白。不會怪罪你的。」說著,周允瑞又刻意留意了下周圍,並迅覺察到了房間的裡屋,還有人!——有一個人!
於是,他就直接朝裡屋發話道:「裡間的人,出來吧!」
柯清雲應聲走出。
「雁皇真是好身手啊。不知道背後是有哪位高人教的武功,竟然會連太后她都不知道——原來雁皇你身手竟是如此的了得?——該不會,此位高人就是雁皇身邊的穆公公吧?」
待走到周允瑞面前,柯清雲卻是站著向周允瑞拱了拱手,以示友好。僅此,就算是跟他見過禮了。
不只如此,她還一副自來熟地直接就提到了周允瑞跟杜萱、穆可之間的那些鮮有人知的敏感、私密之事……
周允瑞當然不悅。他早料到能讓蘇雲暢夸下如此海口來為其擔保的勢力,定不會簡單。但也沒想到,他們派來與他接洽的聯繫人,竟然會是個看著年紀比他還小的……丫頭片子?!
不僅沒有修養,還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還顯得似乎真知道點什麼?!——明明長得弱不禁風、骨瘦如柴、一副病懨懨有氣無力的樣子,甚至還不會武……
他們怎麼會派這樣的一個人來見他?——他們是真的有誠意要與他合作嗎?還是根本就是想要侮辱他這個如今還只是個傀儡的少年皇帝?
然而,不管對眼前人有多不滿,對對方勢力的誠意又有多少的質疑,眼下,出於他自己暫且只能依靠蘇雲暢,只能信任蘇雲暢、小樹等幾個心腹的考量,周允瑞最後還是選擇了克制,沒有當即就不顧後果地雷霆大怒。
硬是沉默地忍下了柯清雲對他的在他看來就是十足的大不敬,——之後,周允瑞故意不理睬柯清雲,而是明顯在意其中緣由的看向此時已經起身來的蘇雲暢。
「清雲,你先坐下。」蘇雲暢一改往日的態度,故意在周允瑞面前很親昵地直呼柯清雲的名字,還溫柔得就像對待他心儀的姑娘一般的將她引到左邊的上座坐下,而後,他自己才又重回到周允瑞面前站立著,向周允瑞解釋道:
「陛下,這位,就是我要向您介紹的『幫手』——來自『柯族』的代表,柯清雲。」
「柯清雲?柯族?」
周允瑞當然掂量得出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意味著什麼?當然知道能讓蘇雲暢如此優待的人——她的分量?
於是,勉強接受了他自己給出的——柯清雲是因為是外邦人,才不識雁國的禮節,才會無心冒犯了他的天威——這樣的說服他自己的理由之後;再又因為他自己確實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他們柯族的可能幫助……
這才表面表示了願意原諒柯清雲剛才對他的失禮冒犯。不予計較。
還覺著,這是他作為「雁皇」,在對待初次見面的外邦使臣時,理應表現出的「大國」對「小國」「蠻夷」的基本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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