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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眼之城下（第2页）

“你不是之前在观测站听过了吗。”

“不，我说的是其他的事，你还知道吗？”

车夫没有回答。

“还记得第一次去观测站的时候吗，我记得研究人员说他们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可是我在图书馆里找到的气象杂志的最早日期却是在四年前。”

温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研究人员都来自城外，气象杂志里的各项数据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测量，也就是说四年前他们就已经到了这座城市。”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个错误的信息呢，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吗？”

温蒂偏过头去，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出现在车夫脸上。

“所以，布隆先生，你知道在那‘少掉的一年’里生了什么吗？”

“哎——”

车夫长叹一声，原本严肃的神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似乎还带着点忧愁。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不要让任何人听到。”

温蒂点头回应。

车夫环视着周围，马车附近并没有看到人，现在人们大多还在吃早餐，听不到他们俩的对话。

“这片暴风，我已经不知不觉看了十年了，每看一遍，我都觉得自己更加厌恶一分。”

“……”

“十年前，我的父母带着年幼的我在荒郊野外流浪，直到我们遇到了一队人，而这队人正是这座城市的开拓者。”

“也就是说……”

“那个被围攻的军队。是他们救了我们的命，当然还有天赐的暴风。得益于暴风眼不会移动，而且里面十分安全，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被人打扰。城市也在大家的努力下，一点点展。”

“但风暴保护了我们，也阻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这段时间我们必须靠着城里的物资撑到风暴结束，然后再出城去采购物资储备起来，以应对下一次的风暴。我也成了一个拉货的车夫，负责运输人们需要的物资，一直到现在。”

“这样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暴风眼的位置固定，大家都认为城市不会被风暴破坏。但我们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生了。”

“难道暴风还是把城市摧毁了？”

“不是风，而是人。”

“欸！”温蒂心里一惊。

“或许是与外界的接触变多，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座暴风眼中的城市，时不时会有客人来参观。刚开始我们还很高兴，但有一天，一群外国的气象学家突然拜访，他们对这里的气象景观很感兴趣，想停留此处进行研究。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他们。”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还会给我们预测以后的天气。但后面为了保证物资充足，他们国家出动了运送物资的卡车，还派自家军队护送。”

“城市展没几年，本身的防卫力量还十分薄弱。这个时候外国的军队突然驻扎在城市里，对城市本身是一个很大威胁。市长听闻消息赶紧去与对方进行谈判。”

“但就现在的结果来看，似乎没有谈成。”

车夫点点头：“谈判最后破裂了，尽管市长出警告不在让他们国家的人进入城市一步，但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们最后派出了大批军队，准备强占这座城市。他们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们谈判，只是看上了这里的研究价值，便以谈判破裂为由，对我们动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

“这是场对我们来说必败的战争。气象学家在这里驻扎已久，早已清楚了风暴的出现规律。于是他们国家的军队选择在风暴刚刚散去的一天后动进攻。没有风暴的庇佑，我们的军队就犹如螳臂当车，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我们的军队全军覆没，城市里大部分的居民也惨遭杀害，其中还包括我的父母。”

说到这里时，车夫的语气有些激动，温蒂看到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要落下来。

“很抱歉听到这种事。”

“没什么，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如果当时我没有去城外拉货，或许还能带着他们逃走。可是我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布隆先生……”

“他们抓到回来的我，但没有把我灭口。也许是还需要我的马车拉货的缘故，总之我被安排到与其他人一起为新建的观测站运送各种物资。而那些城市居民的死亡却被深埋与城市底下，永远不会被外人知道了。”

“而你就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虽然不知道观测站的研究人员为什么要说将四年说成是三年，或许是想掩人耳目吧。但他们似乎都忘了自己的杂志是什么时候创办的了，这点小小的失误却帮了温蒂大忙，让她听到了这座城真正的历史。

“那你有考虑过逃出去吗，将这座城市的真相传播出去。”

“我出不去。”

“嗯，为什么这么说？”

“逃跑的话他们有的是机会杀掉我，而且还有其他原因。”

“哦？”

“我舍不得这座城市。”

马车开始减，停在路边，而前方不远处，就是通往城外灯塔的隧道。

“对于在这生活了十年的我，这座城市已经成了第二故乡。即使现在已经物是人非，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曾经我也想过为我的父母，为我们的城市报仇，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但我最后还是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