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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他们到底怎么了?”弗劳尔斯的声音既紧张又迷惑不解。&1dquo;肺结核应该不成问题,很容易治愈的。为什么这些人在这儿等死?”
她在三夹板分出的房间前面站住了,抬起脸朝着他。&1dquo;因为这样更省钱。这是他们所能支付得起的唯一东西。”
&1dquo;死得便宜些?”弗劳尔斯不相信地叫道。&1dquo;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经济方式?”
&1dquo;他们所知道的唯一经济方式,也是医院使他们采取的唯一方式。你们使保持健康的费用太昂贵了——”
&1dquo;可是有门诊合同呀,”弗劳尔斯说。
&1dquo;可那不包括她所需要的治疗。”她沉思地说。她后面的一扇门开了。&1dquo;再见,大夫。”说完她不见了。
房间里,一个老人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弗劳尔斯刚看到时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这人实在是很老了。弗劳尔斯心想,他还从没见过这般衰老的人。头全白了,却很多,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一张老皮,脸部的肉都耷拉下来,挂在依然坚硬的骨架上。她蹲在椅子边。
弗劳尔斯现自己正站在门中央,板门无声地打开着。那张衰老的脸上有某种东西让弗劳尔斯觉得很熟悉。只是他想不出是什么东西。他吃惊地现老人的两眼此刻大睁着。
&1dquo;进来吧,医生。”老人低声说。
她抬起头,失去视觉的两眼睁大着;她朝向他。她微笑了,像一束阳光一样令人感到温暖。
&1dquo;你是会来帮忙的。”她说。
弗劳尔斯摇摇头,接着想起她是看不见的。&1dquo;我什么也帮不了。”他说。
&1dquo;谁也帮不了忙,”老人耳语般地说,&1dquo;即便你不用你那些器件,医生,你也知道我的病在什么地方。身体老化了。有些人是渐渐衰老的,而有些人是一下子变老的。你可以从某个不幸的欠钱不还者身上取一个年轻的心脏给我,但是我的动脉仍会得动脉硬化症。即便你能给我一个的躯体,你还是无能为力,因为在我的深处,那些仪器探测不到,手术刀触及不到地方,已经是衰老得无法补救了。”
当她把脸再次转向弗劳尔斯时,弗劳尔斯吃惊地现她那失去视觉的双眼噙满泪花。
&1dquo;你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吗?”她抽泣着,&1dquo;你难道真的不行吗?”
&1dquo;利厄?”老人尽管低低地喝住她,却充满了责备。
她的额头紧紧地靠着老人的手。&1dquo;我受不了,拉斯。失去你,我受不了。”
&1dquo;为一个已经活得越他那一代的人哭泣是不值得的。”拉斯说。&1dquo;我已是125岁了,那可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利厄愤愤地站起来。&1dquo;你肯定能有办法的——你知识广博,还有那么昂贵的医疗器械!”
&1dquo;有长生不老的药。”他脱口而出。
拉斯又笑了,仿佛回忆似的。&1dquo;啊,是的,长生不老药。我都快忘了。”
&1dquo;有用吗?”她问道。
&1dquo;不,没有用。”弗劳尔斯坚决地说。他已经说得够多的了。
长生不老药目前还在实验室里试验,也许它永远不可能实现。那种东西是一种稀有的血球蛋白混合物——丙种球蛋白——在全世界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的血液里才有。这种蛋白质是一种免疫力,死亡对它来说也好比是一种能被免除的疾病&he11ip;&he11ip;
&1dquo;一种异常复杂的过程,”他说。&1dquo;昂贵得令人害怕。”他转向拉斯,用责备的语气说:&1dquo;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她进行角膜移植术。”
&1dquo;我不能用别人的眼睛换回自己的视觉。”她轻声地说,语气中流露出责备之意。
&1dquo;也有因意外事故死亡的人。”弗劳尔斯提醒她。
&1dquo;那你怎么知道?”
&1dquo;你难道不想让她见到光明吗?”弗劳尔斯向拉斯问。
&1dquo;如果只是个愿意与否的问题,”老人轻声说,&1dquo;好几年以前她就可以得到我的眼睛了。但是,另外还有个费用问题,我的孩子。问题还是回到金钱上来了。”
&1dquo;愚蠢!”弗劳尔斯转身要走。
&1dquo;等一下,孩子。”拉斯低声说,&1dquo;再呆一会儿,过来。”
弗劳尔斯转过身,走向老人的椅子,他看看利厄,又重看看拉斯。老人伸出手,手心向上。不知不觉地,弗劳尔斯伸出手放在老人的手上。当两只手碰在一起时,弗劳尔斯感受到一种奇怪的触电般的震荡,仿佛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根神经,通过他的手臂传递了某个信息到了大脑,又从那儿反馈出一个回答。
拉斯的手徒地缩了回去。他低下头,疲倦地靠在椅子背上,闭上两眼。&1dquo;一个好人哪,利厄,忧虑不安却真诚忠实。我们也许会把事情搞糟的。”
&1dquo;不,”她坚定地说,&1dquo;他不可以再到这儿来了。否则将是不明智的。”
&1dquo;别为这个担心。”弗劳尔斯说。他不会再来的。
&1dquo;有空的时候,”拉斯低低地说,&1dquo;你可以想想这个,一个我多年前得出的结论;现在我们的医生多如牛毛,可是药物却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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