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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黛在旁看著,卻是不覺心中暗笑。對6維英,她卻是絲毫不曾在意。而6維英對她顯然也無多少興,草草一禮後,便自別過眼去,卻連多看一眼也是不願。
羅氏那邊已適時笑道:「你們姊妹在後頭轉了好一會子了,可曾尋到什麼好景致沒有?」
凌遠萱此刻猶覺心頭小鹿亂撞,哪裡還敢開口說話,只是乖巧的立在一邊,努力平復自己幾乎便要跳了出來的心臟。遠黛卻已微笑道:「回三嬸的話,十妹妹還真在後山尋到了一處絕佳的景致!只是那處景致如今已不屬白衣庵,而是宮中某位貴人的園子了!」
當下便將那處臘梅花海之事詳細說了,那小尼所說之語,自也一字不漏的提了。
羅氏聽說還有這麼一處景致,卻是不由一怔,便回頭看了6夫人一眼,笑道:「大嫂常在京中,不知可知道這事嗎?」
6夫人聞言,少不得略略思忖,半晌方搖頭道:「說起來,這觀音山我來的也不甚多!對於這事還真是一無所知!不過若要知道此事,其實卻也不難,只請那知客尼過來一問便是!」
羅氏便笑道:「馬上便是午時了!若那處所在果然是好,又不禁人前去賞玩,用過齋飯後,我們倒是不妨過去看看!臘月將至,賞一賞臘梅,卻正應景呢!」
6夫人自是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眾人又說了一回話,先前迎客的那位女尼已過來請了眾人過去用飯。羅氏想著遠黛的話,不免問起那知客女尼。那女尼聽得一笑,便說了一番話來,卻與先前那小尼所言大同小異。那女尼倒也甚為殷勤,她聽羅氏話中之意,似有過去游賞之意,便立時一口允了,甚至主動提出願為嚮導。羅氏自是含笑謝了,並未拒絕。
一時用了午飯,眾人又稍坐片刻,喝了茶後,這才起身隨那知客女尼一路緩行,往那片山谷去了。好在山谷入口並不甚遠,眾人沒費多少時間,便從入口處進了山谷。
先前遠黛姊妹遠遠眺望之下,已覺這處臘梅林占地極廣,如今身臨其境,更有一種亂花漸欲迷人眼之感。因谷中積雪尚未化盡之故,眾人也無法深入,說不得只能在山谷邊緣賞玩一回。遠黛既知6維傑此來觀音山乃羅氏一手刻意安排,自不會伴在凌遠萱之側去做那不識之人。而6夫人對她的冷淡態度她也看在眼中,卻是更無意去與6夫人湊。
因此走不幾步,遠黛便藉口體弱難行,不再隨眾人繼續往前。羅氏見她執意,也不好勉強,便要留下杜若與文屏二人陪她。遠黛一笑搖頭,表示只留文屏與自己做伴便可。
杜若在旁聽著,張口欲待說些什麼,那邊6夫人卻已不耐,淡淡的說了幾句。言辭雖不尖銳,也算不得刻薄,但話里話外卻滿是不耐。杜若為之默然,畢竟沒再多說。
而事實上,如今她雖在遠黛房裡,但凌府上下,卻並沒人覺得她真的便是遠黛的丫鬟了。
凌遠清在旁看著,面上也不覺現出幾分尷尬的意思。但大庭廣眾之下,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好直指母親的錯處,只能在旁安慰般的看了遠黛一眼。遠黛便也朝他一笑,示意自己並不在意。侯眾人去後,遠黛才不無厭倦的搖了搖頭,隨手一指身側不遠處一個灌木繁盛、無有積雪之處,向文屏道:「那邊太陽倒好,我們且過去歇歇腳吧!」
文屏應著,便扶了遠黛過去,且笑道:「這會兒總算是清靜多了!」
遠黛輕笑了一聲,懶懶道:「這一趟熱鬧算是看完了,也頗可稱得是不虛此行了!」
文屏聽得「看熱鬧」三字,不覺微覺疑惑的看向遠黛。遠黛並無解釋之意,走到那處灌木繁盛之地,卻見一塊還算乾淨的青石便在左近。文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知她的心意,當下取了帕子,拭淨那塊青石。只是手指輕觸之下,已覺那石竟是冰涼一片。
文屏蹙了下眉,輕聲道:「小姐,這石頭可涼的緊!」言下頗有規勸之意。
遠黛卻不在意,只道:「無妨!有這件銀狐斗篷墊在下頭,卻怕什麼涼!」
文屏聽得愕然,半晌畢竟語帶可惜的道:「小姐這件銀狐斗篷可是老太太賞的,說是東北貢上的珍品,萬金不易呢!」那石頭怎麼說也是天然生成,自是談不上光滑二字。且莫說割破那斗篷,便是蹭去了些毛皮,也是極為可惜的。
遠黛無謂道:「莫說萬金不易,便是十萬金不易也仍不過是件死物!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她說著,便自將身上所穿斗篷的下擺小心的鋪在青石上,而後自己悠然的坐在了上面。
文屏見狀,不由的搖了搖頭,笑道:「這處虧得只我一人在,不然可不得說小姐忒不惜物,徒然白費了老太太的一番關愛!」
遠黛便笑道:「老太太將這斗篷賞我,原是給我禦寒用的,可非是要我供在龕內叩拜的!況這大毛衣物,常日不穿,壓在箱籠內,時日久了,也不過仍蛀了去,穿壞了也還罷了!」
文屏聽得直笑,便道:「這話也只得小姐這等出身富貴之人說得出!」這話本是脫口而出,只是說出之後,莫說是別人,便是文屏自己,也覺這話說的頗有些過了。
遠黛確是凌家之人,但自幼離府,其實卻並非是在凌府長大的。文屏默默想著,卻是不由的注目看了遠黛一眼,心下陡然升起一絲疑惑之感。她在遠黛身邊也非一日,如今想來,她所伏侍的這位小姐的做派,比之那些自幼便在府中長大的小姐卻還要淡然、闊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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