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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于赤沙启航（第2页）

还是说只是一时起意？他见过不少人家的年轻孩子，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去当猎人，后来被吓回来的可比比皆是

“可是我听人说起过，这猎人们的装备可不便宜啊…”杰西思索了一会，才是问出。“团子小姐，你这应该是知道的吧…”

卡扎尔一时哑口，她当然也知道不便宜啊。而且凭着她手头这几个铜板，在利萨尔城吃喝都成问题。要赚钱，就得去做任务委托，要做任务委托就要花钱买装备。这是什么悖论问题啊。

其实主要还是卡扎尔身上无一门吃饭的技艺，唯一会的就是这门狩猎的技巧。

所以说，该怎么办呢？

“咱也不想知道啊…”卡扎尔所幸开摆了。像是一滩融化的奶油，瘫倒在身后的杰西身上。

“你这是要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吧。”杰西用手肘托住懒摊下来的卡扎尔。

“这是什么，是你们那里的话吗？”卡扎尔听着这腔调的话感到奇怪。

“意思是凡事皆有转机。”

“好像听着挺有道理呢。”

那当然，毕竟是老祖宗的话…

“不过团子小姐是怎么想要当猎人的。”杰西咕噜转着眼珠子，好似不经意地问起，“女性猎人应该是会很累的吧，比起做猎人，找些其他简单的活也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吧。”

为什么当猎人？

为什么？

“因为猎人是一种荣耀啊！”卡扎尔说的如此理所应当，对啊，这就是她的荣耀。

“荣耀？”

杰西是无法理解。

因此他从她话中却是完全听出另一份意思，逐渐是被曲解成了掩饰他心中不断成长着的恶意雏形。

还真是骨子里就带着的傲慢…他有一刻是如此想着，并且开始合理化自己内心恶意的。就像是他敲诈那个落魄贵族时，心中也是不断地不断地，给予自己暗示，企图将这歪曲成是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他向来都是那么讨厌任何比起自己要富贵的人，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在精神上。因为他是贫穷的，困苦的，更是自卑地认为他的精神世界也是那么的贫瘠，荒草不生。只是因为没有所以而诞生恶意。人本能的羡慕与嫉妒在他心中显现的淋漓尽致。

当他听到少女的商船遇难的时候，他居然第一时间不是在想，出现了多少伤亡，而是暗自窃喜，紧接着更是思考起是否还有利益…

他早已经是麻木了，在他来到西大6后，所遭到的非人的痛苦待遇后便已经麻痹了所有情感。只有恨与妒是如此的清晰，他任由它们在自己心中如同野蛮植物尽情生长。

他知道自己的伤疤来源于哪个阶层，可他却是学着其他人戴上了脸上这张趋炎附势的面具，也学着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照着人涂抹着对应的面具。

面对上位者，他恨着他们，恨不得希望他们都可以就此挂死在路灯上，可他却不会去反抗他们，反倒是好言好语的乖巧咩咩叫，正应了他本质上就是一只懦弱至极的绵羊。

若是他们失利，他便是化作那众人推墙倒中的一员，与一群鬣狗分割啃咬他们铜臭的尸骨。

而作为下位者，则仅仅只是用来满足他那空虚的认同感的，朋友？兄弟？不过是一群底层人的抱团取暖而已。

没错，他们自己都不过是互相利用，哪里存在最朴实最纯洁的友情？恐怕只有那多加改写的书才有吧…这些人都只是他跨越阶级，跨越身份鸿沟的工具…

他应该是属于那个上位的阶级，也必须是属于那个地方。他应该像个上位者一般对着其他人号施令。只有这样，只有拥有权利，他不用再低声下气地求讨生活，才不用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与猜疑中度过。

他知晓自己是个多么矛盾的存在，是个多么丑陋的存在，他厌恶着他们，却是会巴结他们，又是如此渴望替代他们。他简直就是那些古人所称赞的，所敬仰的所有美好品质的负面集合。从他的心到他的思想都已经是被那一滩混杂着数不尽被放大的黑泥所污染。而他不是那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他真的很厌恶面前这个少女，厌恶她能在商船上，厌恶她能大声表达自己的理想与愿景，更是厌恶她为什么能对一个陌生人给予善意。

他讨厌这个少女，因为少女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是如鲠在喉。少女偶尔不经意提起的一句，都是会成为对他的利器。

而且这种感觉也随着愈了解少女后，便是愈强烈，强烈到…想将这女孩就此在这里抹除。

如果在这一刻时间可以停止，他真的会伸出手，对着这个看着柔弱的少女，肆意地释放自己心中的那痛苦压抑了多年着的暴虐。

只是不知是他那还留有那仅剩下的丝丝道德作祟，还是因为他那本来就懦弱的个性，才暂时将那心中那头猛兽封锁在其中。

舔过已经被咬出血丝的下唇，铁锈的味道在杰西口中弥散开去，脸上也已经是换作一副担忧地神情：“可狩猎怪物很危险吧。”

“不少经验十足的老猎人们也会因为只是一个小小失误就可能因此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