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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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忘了开灯,就在黑暗里呆坐了半晌,头也忘记net,一滴滴往下落着水珠,有些落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像是眼泪。其实我好久没有哭过了,现在更是哭不出来,我连眼泪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花板上的灯忽然亮了,刺得我眼睛一时睁不开。我本能地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线,看到莫绍谦走进来,问我:&1dquo;怎么在这儿坐着?”

  我冲他笑了笑,朝他撒娇:&1dquo;抱我。”

  既然做二奶就得有做二奶的样子,讨金主欢心是最重要的。该撒娇的时候就得撒娇,就像可爱一样,一见到莫绍谦就摇头摆尾,因为这样才有好日子过。

  每次莫绍谦都会用所谓公主抱,就是迪斯尼电影里常见的王子抱公主的那个打横抱。可惜他不是白马王子,我也不是公主,有些时候,我宁可自己是调着毒药的巫婆。

  就好比现在,我被他抱回主卧,横放在他那张kIngsIZe的大netg上,而他却从相反的方向支起手臂看着我。这个古怪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别扭,在我的眼里,他的脸是个倒影,而在他眼里,我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在那双颠倒过来的眼中,他的目光又渐渐深沉,就像那次一样,那目光仿佛透过我的脸,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大约是这样全然陌生的相处令我觉得不安,或者是他的目光让我中了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喃喃地问:&1dquo;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1dquo;爱到无路可退,爱到无力自拔&he11ip;&he11ip;即使无法拥有她,也希望透过别的方式来自欺欺人&he11ip;&he11ip;”我的声音低下去,我被我自己的胆大包天吓着了。

  他冷淡地打断我:&1dquo;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成天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起身拉开被单,躺下去不再理睬我。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我犯了大忌,或许我是故意的,因为最近我太难受了,我故意想在那压力上再加上一点儿,好让它达到临界点而有借口崩溃。但我最愚蠢的是挑错了对手,他只用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就提醒了我,他是我惹不起的。我厚着脸皮靠拢他,讨好地凑上去亲吻他的颈窝。那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可是他无动于衷背对着我,全身都散着戾气,冰冻三尺,拒人于千里。我像可爱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也没半点用处。他一直对我的身体很有兴,但今天我显然过分了,所以他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我在心底直怵,终于放弃了一切努力,灰溜溜地下netg打算回自己卧室去。

  脚刚踏到地板上,忽然听到他问:&1dquo;你最近没去看你舅舅?”

  我不可抑止地抖,用力控制自己牙齿不要格格作响,或者抓住身边的花瓶朝netg上的那个人扔去。这个魔鬼,这个魔鬼,他永远有办法在一秒钟内让我失控,让我痛悔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我的十指深深地扣进掌心,我脸上的肌rou一定扭曲得可怕,我用尽力气呼吸,才能让自己不歇斯底里尖声大叫。

  &1dquo;你回自己房间吧,”他不咸不淡地说,&1dquo;我要睡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能正常地迈动双脚,重走到netg边。他终于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1dquo;脸色这么难看,很伤心?”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对他笑了笑。

  他神色冷淡:&1dquo;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比哭还难看。”

  我一声不吭重爬上netg,试图再次腻到他怀里。但他头也没回就把我推开,我又试了一次,他又一次将我推开,我试了一次又一次,他一次又一次推开我。而我只是靠过去,然后麻木地等着他那重重的一下子,就像是谁有拳头捶在我的心窝里。起初我还觉得疼,到后来就渐渐地不觉得了,一下子,又一下子&he11ip;&he11ip;像是钝器击过来,更像是个机械的钟摆,任由命运将我拨过来,拨过去。

  最后他大概不耐烦了,用的力气稍大,我一下子撞在了桌头柜的台灯上,哗啦一声台灯滚落,我本能地连滚带爬扑下去,想要抱住台灯,可是没有抢到它。因为用力过猛,额头磕在了netg头柜的铜把手上,火辣辣的疼直往脑门子上蹿,而台灯咣啷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苏绣灯罩滚出了老远,青花瓷瓶的灯柱真正碎成了一地碎碴。他房里的东西素来不便宜,尤其是灯。

  我心惊胆寒地望着那一堆碎片,连额头的伤也顾不上,我记得可爱小时候不听话,成天在别墅客厅里乱窜,结果打破了一盏古董台灯,他知道后气得只差没把可爱送人。可爱平常在他心里比我可重要多了,这台灯如果真是古董,我还不如往窗子外头一跳,一了百了。

  他已经趿上拖鞋朝我走过来,也许真会把我往窗外一扔,我急得大叫:&1dquo;我不是故意的&he11ip;&he11ip;”

  &1dquo;过来!”

  我非常没出息地哀求:&1dquo;我真不是故意的&he11ip;&he11ip;”

  他越走越近,我往后连退了几步,他的脸色越难看,伸出手来拉我:&1dquo;别动!”就在这时,我脚下一绊,不知道怎么就整个人倒栽滑倒,倒地的瞬间宛如万箭穿心,疼得我大叫了一声。我一定是摔在了那些碎瓷片上。冷汗涔涔地冒出来,凌迟也不过如此。我的背像裂开了似的,又像扎着一万根钢针,一吸气就疼得眼前虚。我终于哭了,借着这个机会,我的背疼得要命,心也疼得要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终于涌出来了。

  莫绍谦已经蹲下来:&1dquo;叫你别动!”

  我一句话也不能说。他把我的背翻过来,似乎想要查看我的伤势,然后他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一伸胳膊就把我抱起来,直接出了房门,可爱已经听到动静冲出来,冲我们汪汪叫,我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滴在地板上,滴在可爱雪白的长毛上,可爱叫得更凶了。我有晕血的毛病,一看到血整个人就瘫在莫绍谦怀里了。管家也闻声出来了,一见这qíng形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给司机,莫绍谦已经抱着我搭电梯下楼去了。

  我们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司机还没有到,莫绍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车钥匙拿在手里,他把我放在后座:&1dquo;趴着!”,然后他自己开车。

  我像只乌guī一样趴着,车子每一次细微的颠簸都让我痛不yù生。我已经不哭了,就趴在那儿等待着每一次疼痛袭来。每一次疼,都让我痛不yù生,反倒让我脑子空明,什么杂念都没有了,我一声也不吭,因为连呼吸都觉得震动得疼。等红灯的时候莫绍谦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怕我死了。他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啊,我要是死了他的投资就打了水漂。他这么jīng明的资本家,怎么可以蚀本。

  终于到了医院,我已经疼得有气无力,两只耳朵里都嗡嗡响,像是有一百只小蜜蜂在飞。我趴在急诊室的推netg上,在一百只小蜜蜂的吵闹声中,听着他在和医生说话:&1dquo;不行&he11ip;&he11ip;她是疤痕体质&he11ip;&he11ip;”

  是啊,我是疤痕体质,这下子我可能要变鳄鱼了,或者蜥蜴&he11ip;&he11ip;反正是背上有鳞的那种。医生们把我又重推进电梯上楼,进了一间手术室,给我打了麻醉。我的意识渐渐模糊&he11ip;&he11ip;也许我睡着了一小会儿,也许并没有,我只是打了个盹&he11ip;&he11ip;反正我清醒的时候,医生还在清理我背上的伤口。我脸正对着一个不锈钢盘,里头有一堆带血的瓷碎片。医生时不时用镊子夹着一块碎片,&1dquo;铛”一声扔进盘子里。

  这声音太惊悚了,我吓得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今年又不是本命年,为什么这么倒霉呢?

  背上的伤口fèng合完毕后,我才被推出了手术室。管家终于赶到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我本来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等见到莫绍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和莫绍谦都还穿着睡衣拖鞋。

  我倒没什么,反正睡衣已经被医生剪开了,现在背上全是纱布。但是平常永远是衣冠楚楚的莫绍谦,穿着睡衣拖鞋站在医院里,那qíng形还是挺滑稽的。

  他去换了衣服出来,看我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说:&1dquo;跟个刺猬一样,活该。”

  我趴在那里,可怜兮兮地问:&1dquo;你气消了没有?”

  我倒不是想施苦rou计,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尽量博得他的同qíng才划算,但他似乎一点气也没消,因为他的声音很平静:&1dquo;雍正窑,还是仿宣德的青花,你就这么砸了一个,bao殄天物。”

  拿雍正窑改制成台灯,到底是谁bao殄天物?我又不是故意,再说要不是他推我,我会撞到台灯上吗?讨他欢心太难,但惹他生气又太容易了。我扎了一背的碎瓷碴儿,也没见他消停一下,因为雍正青花比我宝贵多了。

  因为没伤到神经,我留院观察了一个小时,就出院回家了。司机来接我们,在路上麻药的效果就渐渐散去,疼得我直哼哼。我真成乌guī了,背上背着厚厚的纱布,就像一层壳。莫绍谦也不管我,我自己跟在他后头,走一步就疼一下,进电梯的时候我佝偻着身子,和老太太似的。回家后我吃了两颗芬必得也没用,在netg上趴了大半夜也睡不着。因为夜深人静,背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

  就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睡灯朦胧的光线里看到是莫绍谦,我从枕头上昂起头来看着他:&1dquo;怎么还没睡?”

  他更没好脸色了:&1dquo;你吵得我睡得着吗?大半夜不睡在哼哼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我的房间跟他隔一条走廊呢,两边门一关,他还能听见我哼哼?他又不是可爱,怎么能比狗耳朵还灵?

  他从门口消失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又重回来,端着一杯水。先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然后把那杯水递到我唇边。我被迫把大半杯水都喝下去了,才问:&1dquo;你给我吃什么了?”

  &1dquo;吗啡,癌症三期专用止痛剂。”

  我抓着他的胳膊:&1dquo;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没有说话,在一瞬间我哆嗦了一下,忽然想到,他不会有癌症吧?这东西怎么听也不是常备用药,而他随时就能找出一颗来给我吃。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一个jīng神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有癌症吧?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冷笑了一声:&1dquo;你很期望我死?”

  &1dquo;没有。”

  否认并没有让他放过我,他一下子就将我用力按住,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差点尖叫,但他几乎是立刻已经用唇堵住了我的嘴。我要叫也叫不出来了,我就像被人按在烙铁上,背上肌肤一阵阵被剧痛绷紧。我没有挣扎,挣扎也不过让自己更疼。我疼得快昏过去了,药效却渐渐起了作用,我的身体不再听我的使唤,它像是一具沉重的躯壳,我无法再指挥它。就像那天晚上一样。要哭又哭不出来,全身都没了半分力气,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像是溺在水里,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却挣扎不了&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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