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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路以卿才想起之前唤醒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沈望舒的,她下意识抬头四顾,果然看见沈望舒站在一旁看她。等她起身便随她一同去了屏风旁,只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便避嫌的没有进去。
路以卿见她停下,脚步也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想到方大夫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于是到底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她先用余光往路家主身上瞄了一眼,很好,胸口的伤势不仅处理过了,而且还用纱布包了起来。至于那些白乎乎的虫子,别说虫了,就连装虫的盒子都不见了。
见到这般情形,路以卿也是松了口气,终于大大方方走到床边查看起了情况。
刚走近时闻到一股颇为浓烈的酒气,她也没多想,只当是用烧酒洗了伤口留下的气味。只再一细看,却现路家主正闭着眼昏睡不醒,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
酒精清洗伤口有多疼,路以卿自然是知道的,一个小伤口都能让人疼得不行,路家主也不像是那种无惧伤痛的铁血汉子——之前用烈酒洗伤口时,虚弱的路家主还能嚎两下呢,眼下总不会突然就不怕痛了,还能安心睡着。所以说,这不会是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给疼晕了吧?
好歹也是亲爹,路以卿忙回头问跟进来的方大夫:“方大夫,我阿爹这是怎么了?”其实比起疼晕,她更怕方大夫用的蛆虫不干净,直接弄得细菌感染晕过去了。
方大夫闻言沉默了一瞬,表情很有些一言难尽,最后目光往一旁的酒瓶上瞟了一眼。
酒瓶路以卿当然认得,她送来的,亲手交给方大夫的,有什么问题吗?这样想着,路以卿下意识便走过去将酒瓶拿了起来,入手便现轻飘飘的,里面的酒液似乎都用完了。
清洗伤口的耗用不少,路以卿一开始倒也没有多想,可她毕竟不蠢,即便没有原主的记忆不知道亲爹是个酒鬼,可方大夫特意看这酒壶明显就有着指向。于是眼眸微转扫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心中大抵就有了猜测,等凑近了再仔细一闻,好吧,那浓烈的酒气可不止是从伤口上传来的。
路以卿瞬间理解了方大夫的一言难尽,揉了揉脸才问:“方大夫,这……没关系吗?”
方大夫便摆摆手,说道:“家主要喝,拦不住的。而且他喝醉了也好,免得受罪。我给他清理伤口时,他这回连哼都没哼。”说完又冲路以卿竖起大拇指:“不过这酒也是真烈。”
行吧,大夫都这么说了,路以卿还能说些什么?
她随后叫了沈望舒一起进来探望,而后亲手试了试路家主手上和额头的温度,感觉一切都还正常,路家主睡梦中呼吸也还平稳,这才放心不少。
方大夫等她查看完了,这才说道:“家主一切还好,郎君暂时也可放心了。如今都快过三更天了,时候不早,您和少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夫守着。”
路以卿想到自己之前打瞌睡被对方看见,这才会被催着休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说实话她留下也不如方大夫留下管用,所以到底只是跟对方道了谢叮嘱两句,也没硬要留下。
等到路以卿牵着沈望舒走出主院,外间却真是夜色沉沉。
出了门被夜风一吹,路以卿原本还有两分迷糊的脑子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牵着媳妇的手走在回东院的路上,偶然间抬头一看,便见漫天星空,星子低垂,随意一眼都是现代很难看到的美景。
路以卿原本躁动的心,不知为何就平静了下来,牵着沈望舒的手也少了许多患得患失。她忽然想找点话题跟沈望舒说,结果一开口却是:“望舒,咱们给方大夫涨些月钱吧。”
沈望舒闻言愣了愣,随后便笑着应她:“阿卿做主便是。”
懊恼于自己不会找话题,路以卿之后没再开口,两人手牵手静静走了回去。
不过总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路以卿单方面披上的尖刺,也在不知不觉中褪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而这些逐渐缩短的时间与过程,也正是沈望舒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相信,终有一天,哪怕路以卿忘记所有,也能在第一眼重爱上自己,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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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主伤势恢复得很快,或者说方大夫养的蛆虫够多,将伤口坏死的腐肉吃得够干净。从治疗后的第二日开始,路家主因伤势一直持续的低烧便退了,人也跟着恢复了几分精神。
路以卿第二天去探望一番,见这靠山一时半会儿是倒不了了,也跟着安心了几分。
路家主精神不错是因为一夜好眠,之前因为病痛的缘故,他已经许久不曾休息好了。直到昨晚半瓶烧酒下肚,不仅将酒量不错的他灌醉了,之后无论是蛆虫啃食伤口,还是方大夫拿烧酒给他清理伤口,他都没什么感觉。可谓一醉解千愁,于是醒来之后,便对那美酒愈念念不忘了。
等到路以卿过来探望,亲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什么事了,阿卿你也别在我这儿耽搁,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这话说得路以卿呆了呆,实在是失忆(穿越)恢复期,她除了熟悉环境并没有什么事要做,路家也没人给她指派什么正事。于是沉默了一瞬后,她虚心求教:“阿爹是想让我做什么?”
问出这话时,路以卿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她到底不是个躺赢的咸鱼,虽然亲爹是靠山,媳妇也很能干,可她还没忘记眼下境况的危险重重,总觉得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所以她其实也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寻不到切入口。如今路家主有事吩咐她做的话,至少能让她更容易的融合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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