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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小女确实该议亲了（第2页）

这人6疆倒是认得，他回京述职时见过，正是他与商沅君和离的导火索，他的庶女6宁。

她来做什么？可6疆还没来得及细究，6宁扶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宫装小女娘下了马车，沈从善等人跪了一地，“参见公主。”

这大齐朝如此年纪的公主仅有一位，乃是圣人膝下唯一的女儿。常山公主高非，与韩凛有着婚约的高非，与商离、沈瑜三人有着闺阁密友之称的常山公主。

常山公主晕车了，吐得十分严重。往冀州的官道并不平坦，一路北上崎岖难行，再舒适的马车都难免颠簸。有时会遇到乱石，人被抛高又落下，那简直就像是被人暴打，浑身都是青紫。

谢非在心中把太子从上到下骂了不止三百遍，都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于是，在京中张扬跋扈的常山公主，就像是得瘟疫的鸡，整个人怏怏的，扶着6宁的手慢悠悠地走着。到了平地上，高非的头还在晕，看什么都是重影，还没走出几步，很是不雅地又吐了。

6疆连忙让蔡荃把高非送进新驿馆歇息，给她开几剂安神的汤药，再好好吃点东西。

“怎么把公主也带来了？”6疆领着沈从善到他的房间，旁敲侧击，“6某没听说公主要来，这驿馆是临时增设的，原本是信都一处富商的宅院，临时征用，难免简陋。有不周到之处，还请沈尚书见谅。”

沈从善与6疆并不熟稔，但商荇的母亲乃是沈从善的三妹，因此对6疆也有三分薄面，“常山公主与韩家那小子有婚约，太子先前与韩凛有些过节，为了示好，主动让公主到信都来。一来是为了让二人见见面，二来是怕韩凛在信都受到排挤，让公主给他撑撑腰。”

6疆心想，这太子连自家妹妹都容不下，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娘非要打到冀北苦寒之地，舟车劳顿。说是给韩凛撑腰，这简直是在给韩凛拉仇恨。不来还好，这一来看韩凛不顺眼的人就更加看不上他，好不容易才在军中站稳的脚跟，又要被祸害。

“那要多谢太子殿下惦记定之，定之在军中一切如常。我征北军军纪严明，绝不会有排挤同袍之事。沈尚书大可放心。”从沈从善口中是不会得到6疆想要的消息，他客套几句便离开，交由魏沿在驿馆候着，听命行事。

6疆匆匆离开，守在信都的北门，等郑嚣带队归来。

商离被慕容飞骑合围的消息，是谢轩带回来的。谢轩受了伤，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宁郡，让宁郡的斥候飞马来报。一来一回，商离竟是被韩充困于龙城城外，与她一起被困的还是拓跋迟。那个鲜卑的少年，竟是狼卫的少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6疆措手不及，恨不得手刃韩充。但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已有十年之久，却未能如愿。

并非韩充难杀。杀一人不难，难的是收回幽州城，为二万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这是萦绕在6疆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他与韩充楚河汉界，十年来无数次的交手，只能说慕容氏的精锐飞骑，善冲杀，善偷袭，在小范围的作战中，占尽优势。而真正的两军阵前，却从未真正的对战过。

不是6疆不敢，而是没有必要。他要的是幽州，龙城要来无用，中原与鲜卑习俗不同，归顺的鲜卑百姓无处安置，定是要生事端。因此，6疆为了减少伤亡，并不打算与之正面交锋。

然而，此举在朝堂之上，却是6疆惧怕韩充的表现。有人认为二十万征北军十年来毫无建树，应该裁撤归田，以利农桑。有人认为幽州之地既失，那便不要也罢，一个被毁之城，重建会虚耗国力。因此，对征北军的怠慢由来已久，粮草的短缺，并不是一回两回。

但朝堂之上还有护国公为他仗义直言，主和派也不敢打压太过，6疆还是忠勇侯，身后还有6氏阖族和齐国公这个岳家。

6疆清楚自己如今的困局，萧寅回京对他极为不利，拿下幽州城迫在眉睫，这是他保住二十万征北军的唯一出路。

但一场大战需要的不仅仅是决心，还有后方的支援。

千头万绪，都比不上如此他的另一桩困局，也就是商离。

商离在暮色中，与郑嚣所率将士一同骑马到了信都城。数日未见，她的脸瘦了一圈，身上污浊不堪，袍子已辨不出本身的颜色。但她的神情如常，全然没有被困的慌乱与不安。

在她身侧，是神情肃然的韩凛。他一听闻商离出事，立刻请战。军中都知商离于他的重要性，不愿再看到他疯瘨至狂。

在韩凛的身后，乃是成熟不少的商荇。

这三人，都在6疆的困局之中。

“你舅父来了。”这是6疆说的第一句话，对象是商荇，“见与不见，你自己决定。”

商荇愣了，似乎在想是哪位舅父。

6疆补了一句，“沈从善，工部尚书。应是伯尧上书兴建宁郡水利，正好代天子巡边，把他派来了。裴衍与何昭你们都是知道的，如今都在驿馆相候。”

商离打了一个呵欠，“这些人都与我无关，我要回屋舍歇息，我可是好几日没有闻过肉味，今日不饱食一顿，那简直太对不起郑将军的救命之恩。”

6疆睨她，“你以为，我在这城门口等你们，就是为了说沈从善之事？”

商离打了一个激灵，“还有谁？还有谁能让6将军您如此不安！”

“常山公主来了。”6疆也不卖关子，“别人可以不去，但定之不能不去。沈尚书说了，公主是为你而来，我放你大假。”

韩凛连连摇头，“我不去，郑将军还有事差遣我，我前几日犯了错，马厩还没洗完。这公主是公主，我一个新兵有何可见的？再说，这亲事还未定下，只是口头约定若是我能在冀北有所建树，才能尚公主。6将军，男女三岁不同席，岂有我与公主私相授受之礼。”

6疆头疼，“既如此，裴衍和何昭来了，九娘你也不见他们？”

商离想了一下，“那还是要见一下的，虽然我是韩家女公子，但也不是不能见。若是他们来家中，我略尽地主之谊，也无可指摘。”

“若是我不让你见呢？”6疆语气十分强硬，“你若是要见，便都要见，若是不见，便都不能见。”

商离长叹，“好吧，6将军，你直说吧，还有谁？”

这就是商离的聪慧之处，她能从蛛丝马迹之间，找到破绽。一个人的异常表现，通常都是有可生。6疆拦在城门口，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无非就是为了铺垫。

“算了，6将军，小女还有事，就不妨碍我长兄与常山公主互诉衷肠。拓跋迟，我们走，回宁郡吃肉去。郑将军，小女欠你的肉，待我再回信都时补上。后会有期。”

她调转马头，深深地看了韩凛一眼，又道：“6将军，若是狸奴要见我，让他到宁郡来。小女确实该议亲了！”

拓跋迟带着他的狼卫快跟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