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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选择了一个空余的时间,将它们统一抄录。”
“除此以外,”纪询又说,“还有些旁证。霍染因只有二年级和六年级的本子。其余的年级的书籍作业都不在,当时霍染因对我的解释是卖废品卖走了。”
“但我还是当初的观点,卖了一批,一批没卖?
我浴盐浴盐想,那些紧连着二年级的本子是你想办法弄走的,你怕被人看出字体的连续性。至于隔了很多年的六年级,就算字迹天差地别,也能够被理解为可塑性很高的孩子练字之后的差异。
人对小时候的记忆是浅淡的。
而当他长大,再度找出这本日记,被里头记录的东西震惊,反复翻看,反复回想,原本没有的事情,便被虚构出来,仿佛真的成为大脑中的一枚记忆碎片……
然后,一天天,一夜夜,被这样无法宽恕的罪孽,反复困扰,反复折磨。
而真正杀人的你,则远远站在旁边,笑看他饱受折磨!”
说到最后,纪询终于切齿。
沉甸甸在霍染因心上多少年的重压,只是因为他人的伪造!
“你不客观了,纪询。”喻慈生摇头,“感情和偏爱,果然令人盲目吗?我写了日记本,和我亲自杀了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这也适用于之前你们做出的一些推断。”
“洗耳恭听。”纪询讽刺。
“好,我们先从孟负山的故事开始说起。”喻慈生,“孟负山这里,他被陈家树盯上,有他恰巧出现在宁市救了你和霍染因的缘故。何须柳先生?说一些上船得带可靠人的套路话都能让陈家树产生过激反应。
后来,孟负山被陈家树派往琴市,正好是你们要从琴市回来的时间。那时候,如果不是胡坤意外死亡,你们都上了高铁,对吧?”
“不要质疑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投资是讲究消息的,如果消息都不灵通,投资十有八九要亏本。
你们本来都要错过了,后来所有的事情,全因一个胡坤突然死亡的巧合酵,胡坤的死,我又如何能进行掌控呢?
非要说的话,很多时候,我只是窥见了一些趋势,做了一些推动。投资,是一些概率事件,一些期望,不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霍染因睁开眼睛,准备开口,他的脸上还带着空茫……
这时纪询的五指,插入霍染因的指尖。
他像照顾一只遭到背叛受了重伤的猫咪那样,以最轻柔的姿态照顾安慰对方。
那猫咪颤了颤,不再动了,将一切暂时放下来,静静蜷缩在纪询掌心。
“然后是你的故事。
你认为你悲惨故事,都归罪于我吗?可就算我和安介说了那些,难道我说的是虚假的?这是一个由你父母经手,由你妹妹受惠的真实故事。
我只是说了一些我知道的真事。
而后那些悲剧就生了……但悲剧的生是因为我说了真话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父母种下了罪恶的种子吗?
我认为我只是这个故事中的路人,可是你偏偏认为这个故事的所有悲剧都是因我而起。由此推断,难道你认为,罪,只要不被现,它就不再是罪?”
“辩解得真好。”纪询讽刺,“要是你愿意去当律师,恐怕全世界的罪犯都要挥舞着钞票求你帮他们辩护吧。”
“律师赚的恐怕没有投资人多。”喻慈生。
“嗯。”纪询,“以钱来衡量人生与世界的话,投资人果然比律师更有意义。”
两人一来一回,喻慈生又说:
“是不是还剩下最后的Ben没有说?Ben的故事就更简单了,你认为我对苗真说了‘器官是坏的’,但这点真的很难以想到吗?就算我没有对苗真说,苗真难道不会在一天天的愧疚中,本能地想出这句话,本能地寻找到推卸责任的对象吗?毕竟推卸责任,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对吧?
我们再退一步,哪怕苗真没有对Ben说这些,苗真只是在愧疚中,选择了死亡。
那么你觉得Ben,一个在最后采取了与柳先生共同自焚的极端道路的男人,会不会在苗真的死亡后,想到这艘船,进而决定上船报复?”
三段故事,喻慈生逐一反问过后,又说:
“至于日记本……我承认,这件事,是一种世俗观念的恶。那是我少年时期,在还没有了解更多信息,更多世界的情况下,所做出的的一件十分浅薄的事情。
是一项不成熟的投资,我想用这种投资来创造出一件我的作品。”
喻慈生进行了自我的反思和自我的批评。
但他随之说:
“不过这不是恶作剧,这确确实实,是我以我所想到的办法,对他进行的帮助。
强奸母亲、家暴孩子的父亲,漠视孩子被家暴的母亲,乃至最后,甚至要我父亲一起商量如何谋杀旁人……这一切都令我作呕,这样充满罪孽的人,难道不应该反抗吗?不应该逃离吗?
用我父亲的场面话说,就是我想施与他一些善意。”
“你反抗罪孽的方式是制造一种全而更深的罪孽吗?”
“那么你告诉我。一个七岁的孩子,要怎么正确而有效的反抗他的父母呢?报警吗?报警真的能够拯救霍染因吗?
或者说,霍染因真的需要别人来拯救吗?
我想,高中时期的霍染因,之所以在短短的几天内对你恋恋不忘,恐怕不是因为你在琴大附中的时候‘拯救’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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