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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柳树下,霍去病正在几个小丫头的雀跃下演示着自己刚学的剑术,姿态轻盈,宛如灵蛇一般,灵巧的穿梭在这些柔软的线条里,却不伤其分毫,连一片叶子也不曾落下。
一旁的九儿有些淘气的想要试他一试,便折了一直柳条,悄声靠近他,在不经意间出手道:“霍去病,看招!”
霍去病反应极快,收了剑,单手与之过招,且只守不攻,即便如此,九儿也占不到分毫便宜,不过二十余招,九儿已经他钳制的无法动弹。
“出招虽快,但是这劲儿啊”,去病将九儿软绵绵的拳头推了回去:“还、得、练!”
九儿不服气的扔了柳枝,随即取过宫人手上的汗巾子朝我跑过来:“姑母,去病欺负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霍去病一脸疑问,也跑了过来。
我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心下觉得好笑:“每次非要挣个输赢,你就不能让着妹妹点儿么?”
“我让了”,霍去病满脸无辜,又看着九儿道:“是你自己不好好练,技不如人还赖我。”
“我才不要练呢!”九儿把手上的汗巾子塞给他:“我又不想上战场打仗。”
“九儿姐姐”卫长公主牵着石邑跑过来,又拉九儿的手:“我们不要同他玩,去放布鸢好不好?”
“好,我们去放布鸢!”九儿朝去病做了个鬼脸,牵着两个妹妹就出去了。
看着妹妹们离去的背景,霍去病摇头叹息道:“惹不起呀惹不起!”
我被他的样子都乐了,帮他擦干净了额上的汗渍:“三舅四舅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怎么也不见他们进宫?”
“能干嘛,还不就是倒腾家里那几块地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还有二舅整天跟着小姨夫东奔西跑的,都不管我了!”
“那你就老实在家读点书,别老跟着你四舅到处乱跑!”想着他是个跳脱的性子,并不爱读书,我又补充道:“或者到姨母这来多陪陪几个妹妹,你阿母那你有空也多去看看。”
他缩着脖子摇头,一副很抗拒的样子,说道:“他们两个老是吵架,我才不要去她那儿呢!”
我知道他说的是二姐和陈掌,二姐好强,陈掌却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夫妻之间难免有些摩擦龃龉,吵吵架也是在所难免的,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就是让你去看看而已,你阿母一个人在那边,你不去看,难道你就不怕阿母被人欺负?”
“她能被人欺负?”去病张大了嘴,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她不欺负别人就好,谁敢欺负她呀!”
听他这话我噗呲一笑,嗔道:“你呀,人长大了,鬼主意也多了,连你阿母也敢编排,叫你阿母听见,她又该收拾你了。”
话音才落,便瞧着东儿进了殿来,说道:“刘陵翁主来了!”
刘陵?我心中犯疑道:“她不是随淮南王回淮南了么?”
东儿答到:“是回去了,她这次是回来是吊唁田丞相的!”
“哦!”我应声道,再回身去病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我无奈叹气,略整了整自己的仪容,便让东儿请刘陵进来。
“我就说卫夫人是个有福气的吧!”远远的就听见刘陵笑吟吟的声音:“瞧瞧这满院子的女儿侄女外甥的,可真要羡慕死旁人呢!”说罢,她朝我行了一礼。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谁家还没几个侄女外甥呀!”我含笑请她入座。
刘陵挽着我的手道:“你的侄女外甥哪能跟别人的一样呀。”
我只是笑着,又换了话题道:“翁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来给你道喜呀!”她说着,轻唤了一声,便有侍者抱了几个檀木漆盒进来,打开置于案上。
我瞟了一眼,盒子里装的是一副象牙簟,一对珊瑚枕,一套云母扇和一只透雕麒麟金玉项圈。
她取了项圈道:“还不快让我瞧瞧咱们的诸邑公主。”
我唤了乳母将孩子抱来给她看,又道:“她还小,哪里受的起翁主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将项圈戴在孩子的脖子上,又逗了逗,说道:“耽搁了这么久的,今儿个一并补上,算是我这个当姑母的给侄女儿的见面礼吧!”
“那我就替诸邑谢过翁主了”言罢,又逗了一会儿,我便示意乳母将孩子抱下去。
她拉着我一起坐下,又道:“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给咱们主上添个皇子呀?”
我摇头道:“这事儿哪能说的准。”
她握着我的手道:“主上现在就等着你给他生个儿子,你可要抓紧了。”
她说的我面上泛红,抿了口茶水道:“看缘分吧!”
“还害羞呢?”她调侃起来:“都老夫老妻,脸皮子还这么薄,也难怪主上这么疼你了。”
我将茶水塞到她手上:“这水要再不喝可就凉了。”
她笑着接了茶水喝了一口,感叹起来:“两年多没来,没想到再来就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只有在卫夫人这里,还能找回些当年的感觉。”
她发出如斯感叹,我倒有些不习惯,问道:“翁主何出此言?
“现在田蚡死了,韩安国也病了,薛泽成了丞相,什么都变了……”她叹了口气:“现在只有你卫夫人,待我还像以前一样。”
淮南王在长安没什么势力,但与田蚡有些交情,田蚡得势的时候,众人看着田蚡的面儿上,对刘陵也颇为敬重,如今田蚡去了,人走茶凉,所以刘陵才会如此说,我听着,心下也不是滋味,宽慰道:“朝廷上虽然云谲波诡,瞬息万变,可到底也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翁主若是喜欢我这里,以后就常来,我最近刚做了一道酒酿豆腐正好想请翁主尝尝。”
“窦家是彻底倒了,田家也元气大伤”,她眼眶微红:“昨儿个我去探望太后,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这心里也难受,他们之前对我都是极好的……”说着便啜泣起来。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也不知要怎么宽慰她。
她吸了一下鼻子,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握着我的手着道:“我听说窦婴死之前主上去见过他,你知道他跟陛下说了什么吗?是不是说了什么诋毁丞相的话?”
我怔了怔道:“朝堂之事我不懂也从不过问,主上也不曾跟我说这些,着实不知呢?”
她又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道:“主上是先去见了窦婴,后才去的丞相府,外头都说,田丞相是被主上吓病的,好妹妹,你就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罢,不能让田丞相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呀!”
“我没听说呀!”我想了想,又安慰她道:“不过都是大家瞎说罢了,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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