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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道:“如此怎生奈何?”
行者道:“师父放心,切莫焦恼。如今天色又晚,且坐在这崖次之下,待老孙去化些斋饭来,你吃了睡去,待明日再处。”
八戒道:“说得是,你快去快来。”
行者急纵云跳起去,正到直北下人家化了一钵素斋,回献师父。
师父见他来得甚快,便叫:“悟空,我们去化斋的人家,求问他一个过河之策,不强似与这怪争持?”
行者笑道:“这家子远得狠哩!相去有五七千里之路。他那里得知水性?问他何益?”
八戒道:“哥哥又来扯谎了。五七千里路,你怎么这等去来得快?”
行者道:“你哪里晓得,老孙的云斗云,一纵有十万八千里。像这五七千路,只消把头点上两点,把腰躬上一躬,就是个往回,有何难哉!”
八戒道:“哥啊,既是这般容易,你把师父背着,只消点点头,躬躬腰,跳过去罢了;何必苦苦的与他厮战?”
行者道:“你不会驾云?你把师父驮过去不是?”
八戒道:“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云斗方可。”
行者道:“我的云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像这泼魔毒怪,使摄法,弄风头,却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带得空中而去;像那样法儿,老孙也会使会弄;还有那隐身法、缩地法,老孙件件皆知。
但只是师父要穷历异邦,不能够脱苦海,所以寸步难行也。我和你只做得个拥护,保得他身在命在,替不得这些苦恼,也取不得经来;就是有能先去见了佛,那佛也不肯把经善与你我:正叫做‘若将容易得,便作等闲看。’”
那呆子闻言,喏喏听受。
遂吃了些无菜的素食,师徒们歇在流沙河东,崖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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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三藏道:“悟空,今日怎生去处?”
行者道:“没甚区处,还须八戒下水。”
八戒道:“哥哥,你要图干净,只作成我下水。”
行者道:“贤弟,这番我再不急性了,只让你引他上来,我拦住河沿,不让他回去,务要将他擒了。”
好八戒,抹抹脸,抖擞精神,双手拿钯,到河沿,分开水路,依然又下至窝巢。
那怪方才睡醒,忽听推得水响,急回头睁睛看看。
见八戒执钯下至,他跳出来,当头阻住。
喝道:“慢来,慢来,看杖!”
八戒举钯架住道:“你是个甚么‘哭丧杖’,断叫你祖宗看杖!”那怪道:“你这厮甚不晓得哩!我这宝杖原来名誉大,本是月里梭罗派。吴刚伐下一枝来,鲁班制造工夫盖。里边一条金趁心,外边万道珠丝缀。
名称宝杖善降妖,永镇灵霄能伏怪。只因官拜大将军,玉皇赐我随身带。或长或短任吾心,要细要粗凭意态。也曾护驾宴蟠桃,也曾随朝居上界。值殿曾经众圣参,卷帘曾见诸仙拜。养成灵性一神兵,不是人间凡器械。
自从遭贬下天门,任意纵横游海外。不当大胆自称夸,天下枪刀难比赛。看你那个锈钉钯,只好锄田与筑菜!”
八戒笑道:“我把你少打的泼物!且莫管甚么筑菜,只怕荡了一下儿,教你没处贴膏药,九个眼子一齐流血!纵然不死,也是个到老的破伤风!”
那怪丢开架手,在那水底下,与八戒依然打出水面。
这一番斗,比前果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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