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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擂得惊天动地,大雨如注的河面上,十几艘黑压压的战船缓慢地从北往南驶来,南岸还远得几乎看不见,但船上的士兵早已经放声大喊起来“攻破淮南,活捉叶淮”
淮南迎击的船队中,一艘巨大的双层战船走在最前面,胡铨手搭凉棚,极力眺望着对岸驶来的战船,可水面上灰茫茫一片,只影影绰绰能看见点桅杆的影子,胡铨皱着眉头,沉吟不止“沈将军,这种天气水流湍急,风向也不顺,淮北军挑这时候渡江,根本就是白费气力,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错,俗话说兵贵神,照他们眼下的度,不等走到河中间,就要被我军团团包围,根本就是儿戏。”周桐道,“我先前在乾州时也曾经见过水军操练,从不曾听过这种打法。”
新任淮水大营统军将军沈玉山冒雨站在甲板上,抬手抹了把顺着头盔流下的雨水,骂道“他娘的周去疾,昨天过来晃荡一圈,不等咱们的船到跟前就跑了,今天又来,下这么大雨,这不是消遣老子么”
“只怕他就是为了消遣我们。”胡铨道,“日日来佯攻骚扰,等咱们出来,他就退兵,这阵子又是大雨天什么都不方便,来来回回闹上几回,等军心懈怠了,他们就一鼓作气,当真开打。”
“我猜着他也是打的这个算盘”沈玉山呸一声吐出嘴里的雨水,气呼呼地说道,“从今天开始,老子也这么干”
雨越下越大,淮南的船队冒着风浪又走了几刻钟,待能看见淮北船队的大概形状时,淮北的船果然立刻掉头走了。
“周去疾这猪狗”沈玉山又呸了一声,“芥子大的胆子,也敢来现眼,看老子不活剥了他”
青州城楼上,周去疾站在巨大的伞盖底下,望着茫茫一片的水面,低声道“陛下命我只要下雨就去挑衅,又不让我真打,又不说是要如何,我这个大将军当的,真是糊里糊涂。”
谋士沉吟着说道“日日扰乱,让淮南兵疲于奔命,军心就不免懈怠,到时候再用大军强攻,也许陛下是这个主意。”
周去疾哂笑一声,道“也好,我只管奉诏行事,成不成的都是陛下的主意,也怪不到我头上。”
翌日上午,大雨终于停了,周去疾坚守不出,沈玉山却点起人手,命裨将率领一支船队擂鼓呐喊,往淮北攻击,周去疾得到战报连忙出来查看时,就见淮南的船队在远处水面上一字排开,擂鼓如同山响,等鼓声停了时,士兵们也不进攻,只管扯着嗓子大骂周去疾是缩头乌龟,各样乡谈粗话花样百出,周去疾半生富贵,从没被人这么骂过,哪里忍得住气等点起人马追出去时,淮南的船队早掉头走了。
第三天叶淮赶到淮水大营时,雨又重新下了起来,淮北船队趁着雨又往南来,士兵们知道并不会真打,个个也都没当回事,只笑嘻嘻地敲着鼓喊着口号,谁知还没走到一半,雨雾中突然杀出几只铁甲包头的战船,箭一般地向他们的船队冲来,还没到跟前,羽箭如同飞蝗一般,铺天盖地落下。
淮北兵出其不意,顿时都慌了手脚,风浪太急,急切中船也掉不过头来,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搭弓上弦,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哀嚎着掉进了水里,其他人满甲板乱跑乱喊,混乱中又有不少失足掉下河里,剩下的很快也丧命箭下,只有几个侥幸逃脱性命的,躲在甲板底下瑟瑟抖,连大气儿也不敢出,哪里还敢还击
倾盆大雨中,银盔银甲的叶淮迈步走上船头,朗声说道“回去告诉叶允让,要打便打,再用这种无聊的伎俩,本王教你们有来无回”
战船倏忽调转方向,箭一般地往淮南驶去,船去许久之后,幸存的淮北兵才从各处爬出来收拾尸体,谁都没胆子去追叶淮,只催促着舵手快些回航。
淮水大营中。
叶淮迈步走进主帅军帐,淡淡说道“这雨要是继续下的话,水寨就得向城里后撤,尽早布置起来,胡铨协助郭彦,再把沿江的堤坝巡视加固一遍,防着些洪水。”
郭彦和胡铨连忙领命,沈玉山忍不住说道“王爷,周去疾天天折腾,实在欺人太甚,要么就打吧”
“再等等,”叶淮神色肃然,“小皇帝应该还有后手,等他把后手亮出来,咱们再打。”
帐中从早到晚,商议了几个时辰才散,叶淮出来时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向裴勉吩咐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立刻遣人回去,把裴老接过来。”
裴勉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
百里之隔,气候不同,淮路州治所这些天里虽然也阴沉沉的,但并没有落雨,文柚犹豫了好一段时间,到底还是决定搬出镇安王府,去跟文庚辰夫妇两个一起住。
文晚晚在送她离府之前,收到了叶允让的第五封信,又写出了两味毒物蟾酥、天仙子。
依旧是裴郁春诊断出来的毒物。文晚晚现在已经确定,府中有人向叶允让透露了叶淮的病状,可她怎么也算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
林氏与叶淮关系虽然疏离,但母子亲情,叶淮又是林氏唯一在世的骨肉,不可能是林氏。
裴郁春是大夫,裴勉与叶淮关系密切,如果他们两个是朝廷的细作,那么就有无数机会下手害叶淮,从这点来看,应该也不是他们两个。
难道是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可那得有多巧合,恰好就能传到叶允让耳朵里去
文晚晚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字迹慢慢消失,又显出新的一行字阿晚,拿到遗诏,我告诉你剩下的。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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