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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来了。”他出声提醒。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他这才推门进去,林简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水龙头开到最大一直在出水,浴缸里的水位线已经到最高点。
而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脖颈下来那一大片都是红通通的,足见她自己刚才搓得有多用力。她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波动,只是眸光有点迟滞,定定的看着大浴缸的水面着呆而已。
“没事吧。”
她听到声响,抬头,前一刻的迟滞缓缓褪去,像是从一场漫长昏沉的梦魇中终于脱身出来,随即回复到她平时的清冷模样,“当然,我只是太困了差点睡着而已。”她说完后抬手去关水龙头。
她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没有苦大仇深也没有怨天尤人,神色淡然平和,进来这么久,仿佛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泡澡泡得快睡着了而已。
她天生一副盔甲护身,也有可能是她自己锻造的铜墙铁壁,她不会轻易让他人看到她的内心。
唯一的一次,半夜接到她的电话,隔着几千公里,他住的房间外面狂风呼啸,那点呜咽不自制的哭声就像是蚀心的□□,瞬间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不过,那次显然是她的失误。他知道。
陈淮转身出去。
没一会林简就裹着浴巾出来了。
这会都已经是午夜了。
他也没有闲着,接二连三有电话进来。
他起初按掉,然而电话依旧在响,他这才接起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哥第一次出庭还有多久?”他沉默一会后开口。
“还有一个多月。”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甘登边界,对方只是要给你哥一个警告而已,不会花这么大精力和时间追到甘登的。”他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她这几天来接二连三的意外,他看得比她自己还清楚。
“去那里呆上一个多月,然后安心等着他被判死刑或者是死缓或者是无期?”她隐有冷笑,显然不认可他的提议。
他没有辩驳,只是下意识的去探了下他自己的裤兜,那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烟了。
“我要是都撒手不管了,他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指望了。离开庭还有这么久时间,难保他途中不会改变主意,只要他愿意,我都要尽我全力去帮他。”她接着幽幽开口。
“问题是他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说过还有一个多月,肯定会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让他改变主意的。”她不知何时已经自信回去,眉宇轩然不乏英气。
“你在这里,对于你哥,只是他的软肋,并不管用。”
“我知道。”她坦然承认,“软肋固然可怕,可是我还是希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不该是他背的锅,即便轻判到三个月半年的有期都不该判到他头上。”
“这样的前提是你得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否则稀里糊涂的送命都不知道。”他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处境。
“那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下次不会再生。”
“那就最好。”
话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聊。
他自己手上的公务已经迫在眉睫。
他再次看了下时间,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确定还赶得上凌晨最早的航班?”她还裹着浴巾,甚至都没有去换件体面的衣服穿上,跟在他身后朝门口走去,并没有挽留。
“看情况。”他快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难得啰嗦一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是别人对他说的,他以前刚听到的时候很是不以为然,总觉得是句多余的废话。此刻才现,他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也开始说教,所谓的言不由衷。
“我知道。”她点点头,重复一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是在和他保证,也是要求。
他走得很急,没一会林简就听到电梯那边传来的声响,大概是电梯下来了。等到电梯门关上的声响传来,她关门,往客厅前面的阳台那边走去。
闷热了一天,外面忽然狂风大作,把阳台上面挂着的衣架杆吹得出不少声响。
她伸手去探,掌心立马接到了几滴鲜的雨水。
是有暴雨将至。
她关好窗门。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下起了雷阵雨,雨势很急,打在窗上出闷实动静。
林简走回到客厅里,看了眼搁在角落里的雨伞,她视线停搁了几秒,把身上的浴巾换成睡衣穿上,又去浴室里把她之前换下的衣物扔到垃圾桶里,她甚至还破天荒的打扫了下客厅,还把书桌上没有清洗自然风干的器皿全都一股脑拿来洗干净晾着。
林简整整忙活了个把小时,最后才去次卧里去拿要洗的床单被套。
这段时间天气渐热,她先前放在次卧里也只是一床薄薄的空调被。
果然如她所料,那条薄薄的空调被被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有棱有角,近乎标准的9o度角。
林简有选择性的洁癖,尤其是在床单被套诸如此类的私人物品上,她本来是想进来把陈淮睡过的床单被套扔到洗衣机里洗下收好,她坐到床沿边,伸手碰触了下标准的豆腐块,忽然又改了主意。
林简临睡前查了下萧山机场到拉萨的航班,只有一个班次,是两个小时后起飞的,也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会不会让航班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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