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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环不解,看着我:&1dquo;小姐,你不回去么?”
&1dquo;小小少爷还在邹府呢,我回去吃个晚饭再带他回去,哦,到时候二少爷回来,你就跟他说我说的,不用来接,丢不了,让他别担心。”我还想嘱咐她告诉崔扶小心内鬼,想想作罢,丑丫环一定又要问为什么,崔扶那样聪明的人不会不小心的。
我让丑丫环坐了崔家的马车回去,看着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拐角处,我的心一紧一紧的疼。
其实,我很想去皇宫外再看一眼崔扶,可我不敢,怕看了就会舍不得走。
日头很大,我匆匆进了一家衣帽铺子买了两套胡服衣帽又找了地方偷偷换好,这样的装束在长安城里一点也不惹眼,况且我又不是肌肤胜雪细皮嫩rou,应该也还不差,趁着还能出城门赶紧走才是。
我还没学会骑马,骑驴就太扎眼了,所以我赁了马车并一个车夫,心中十分后悔,早知今日,在上虞时就让崔扶教我骑马好了。我让车夫卯足劲赶,车很简陋颠的又十分厉害,出城门没多久我已经腰酸背痛了。
&1dquo;吁!”车夫的声音。
车停下了,我心里打了下鼓,不会刚出城就碰上劫财的吧?庆幸我好在还带了把刀防身。
&1dquo;为何停车?”我qiang自镇定问道。
&1dquo;一只小鹿横穿大路,给它让一让。”车夫如此答我,似乎是压着嗓子在说话。
我还是不甚踏实,因此偷偷靠近门边掀了帘子来看,一下子认出这根本不是刚才的车夫,那车夫衣服破旧,颜色灰暗,此时这位虽然头上也带着遮阳遮雨斗笠,可这衣服显见是的,而且与我一样是件胡服。
不用问,刚才定是他拦了车把车夫丢下去抢了这车,难道目标是我?这是谁?不管是谁,我总不能让他掣肘,取得先机才好。我小心翼翼拿出刀慢慢靠近他的脖颈处,没想到他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说道:&1dquo;裴光光,你若想顺利离开长安便老实坐好。”
&1dquo;你、你、卢&he11ip;&he11ip;”就算此时这车夫是崔扶我都不会如此惊讶,可这鬼缠身的卢琉桑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1dquo;从今天起我就和你一样亡命天涯了,裴光光,你带够钱了么?”
&1dquo;你,亡命天涯?怎么,又和谁家爱妾纠缠不清被人现了要取你这风.流命啊?”我问道。
&1dquo;我倒没和谁爱妾纠缠不清,托你这张乌鸦嘴的福,做了回绿头王八,jian.夫yín.妇合伙做法要害死我呢,亏我明白的早装了几日鬼上身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否则,没准儿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周年祭呢。”卢琉桑说道。
如果我刚才是惊讶,此时我想说我被一连串的惊天雷劈在脑壳上都不为过。
卢琉桑什么人啊,居然也有人敢让他当王八?而且还吓得他装病逃出长安,那来头&he11ip;&he11ip;我蓦地打个冷战想起了几年前那死去的魏国夫人,难道这武小姐竟也效法贺兰魏国投奔那姑父的怀抱?想想太让人周身寒了。
&1dquo;是她姑父?”我试探问道。虽然知道这事问了实在不好,但我实在好奇。
&1dquo;啊?哈!你傻啊裴光光,贺兰氏血还没冷呢,你当她吃了熊心豹胆了?”卢琉桑居然还笑。这人脑子一定被气坏了,有毛病了。
&1dquo;算了,我不问了,是谁跟我也没关系。不过,卢琉桑,我先跟你说清楚,等到了下个驿站我换了马车我们便分道扬镳,别跟着我。”我说道。我要去西域寻药,他,估计也就是找个僻静地儿躲几天,等有了机会回头收拾了狗男女然后继续做他的官去了。
&1dquo;不行,我身无分文,不跟着你会饿死,反正都亡命天涯了,你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就是了。”卢琉桑嬉皮笑脸说道。我愈肯定他脑子出了问题,试问一个正常男人,管他喜不喜欢他妻子,那总不会看到妻子与人有染还这么兴高采烈的吧?别说男人,就我一个女人,想想崔扶可能去跟那王小姐如何如何我都恨不得掐死王小姐。
&1dquo;那不成,我带的钱也不多,只够我一人花的,况且,你是煞星,被你跟着会倒霉的,我可不想葬身沙&he11ip;&he11ip;”我打住话头退到车里,掀开帘子看看日头,日头偏了一点,崔扶此时应该快到宫门口了吧?大唐律应该也火派人将信送到崔扶受伤了吧?
崔扶,别做傻事,我知道你聪明,可武皇后玩了四五十年的yīn谋了,你的手段不够,就算为了我为了禾苗,你一定要听我的。一定要!
我两手握着默默祈求上天,只是,心却还是擂鼓一样的跳着。
沙漠之行...
我要往西去,走过万里沙漠,去到每一个有人烟的城池寻找可以让我做一个真正母亲的药,很艰辛,也许会再也走不回来。可是,眼下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头。
一路往阳关走,人烟渐稀风沙渐大,像膏药一样甩不掉的卢琉桑说,出了关可别哭,半夜里的沙漠里哟风沙大的鬼哭1ang嚎,还有毒蝎子到处乱窜,让它们咬一口不死也半残,还有那沙bao,遮天蔽日哟,没准儿就被沙子掩埋直接变成gan尸了。
我懒得理他,行了这些日子无论我说怎样难听的话他都跟没听见一样,脸皮之厚让人哭笑不得,索xing我也不理他,他这样的公子哥儿进了沙漠两天就会转身跑了。
在到阳关之前我们碰到了一个商队,领队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黑脸汉子,见了都让人不自觉退让三分,卢琉桑居然跑去跟他打商量跟着商队走,黑脸汉子只扫过我们俩一眼就坚决摇头否定了,卢琉桑把那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然后又跑回来跟我嘀嘀咕咕,说让我拿钱买四头骆驼,等将来跟商队分开时把骆驼给领队的就行。又罗里吧嗦跟我说独行沙漠,尤其我这种没经验的就相当于自杀之类,我问四头骆驼多少钱,他说了个数目,我差点瞪出眼珠,十分怀疑卢琉桑其实和刀疤脸是一伙儿的,等到了地方他俩一人分两头骆驼。
不过,他说的也对,我自己进沙漠那不就是送上门给毒蝎子吃么。
阳关,独立在隘口,远看有些萧索,进了隘口却现无比的热闹,各色的人各式的衣裳各种语言,当然,有许多我和我一样扁平脸的中原人。出关验证,那刀疤脸显然已经和这些守卫极熟了,我和卢琉桑都被换了名字,我叫裴桂花儿他叫桑路,出了关卢琉桑一张嘴就是&1dquo;桂花儿”,恨得我牙痒痒。
现在我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想崔扶、想禾苗,从睁开眼睛一直到晚上满身风沙的睡去。崔扶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顺从了呢?小宝到底有没有带走禾苗呢?崔扶会不会也如同我一般睡不着惦记我呢?哦,他不知道我去哪里,想必就算想也不会想到我每天风里来沙里去的吧?
想着想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么大的长安、那么多出城的路,为何卢琉桑都能在同一天、同一条路、同一个时候开始亡命天涯呢?我问卢琉桑,卢琉桑左看右看现没人注意我们才小声说道:&1dquo;桂花儿,你以为就你聪明么?中秋节连子槿都能进宫谢恩,那jian.夫yín.妇难道不会被宣召么?况且,那样的好日子,他们两个禽shou即便散了宴也要找一处地方快活的,自然不会那么早回来,我不趁那时候跑更待何时?第二个问题,连你这么笨的脑袋都知道要逃到茫茫沙漠里,难道我就不知道么?你看,就从那个城门出来最方便,碰见你纯属偶然,不过,也是老天爷可怜我桑路,让我身无分文的qíng况下碰见了你这个小财神。看在熟识一场的份上你定不会忍心我饿死街头的。”
&1dquo;我忍心,是你死皮赖脸跟着我的。”我说道。他这些理由听上去好像有道理,但是我信——才有鬼。不过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不打算告诉我实话的,所以我也不费力问了。
沙漠里变化多端的天气我终于见识到了,huang昏时分,沙漠里凉快些了,刀疤脸却不令商队前行,我很好奇,问卢琉桑,他说,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等到了一次大沙bao,那橘红的天霎时就如同泼了墨一般,风裹挟着沙子猛烈的chuī过,隔着不算薄的衣服仍旧打得rou疼,眼睛根本睁不开,眯了条fèng儿,漫天的黑沙黑风,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阎罗地狱,想必凄惨可怖程度也不过如此了吧?
骆驼都跪在沙上尾相连,我们靠在骆驼背着风沙的一侧裹着毡毯,恨不得把自己包起来。我缩着脖子,祈祷沙bao快些过去,忽然头上被蒙了一块儿毡毯吓了我一跳。&1dquo;别动,小心沙子把脸刮破相,本来就不甚好看。”我知道卢琉桑一定是吼着说的,但风声太大,听进我耳朵里也不过是寻常音量了。
我推他,生怕他又像以前一样偷占我便宜,卢琉桑的胳膊却像铜铁一样&he11ip;&he11ip;我心里想着如果他敢占我便宜回头我就再给领队钱,让他把卢琉桑一个人扔大沙漠里喂蝎子。
鬼哭1ang嚎的声音渐渐息了,我耳边渐渐听见卢琉桑的呼吸声,再推他一把他便探出个头去看看外头,然后把毡毯拿走并站起来,我愣了下,他那一身沙子几乎把腿给埋了一半儿,那他是拿自己的毡毯护着我的&he11ip;&he11ip;
&1dquo;桂花儿,我知道你刚才想什么呢。信不信?”卢琉桑问我。我瞪他一眼。算他还识相。
&1dquo;想把我喂蝎子,没门儿。”卢琉桑语气甚至有些赌气的。
天空又洁净起来,点缀着闪亮的星星还有一个圆圆的大月亮,放眼可以看出去很远,平静的沙漠看起来竟如此美。我们一伙人凑一堆围着火吃胡饼,噎得慌就打开水袋小心翼翼喝上一小口,到了沙漠方知水之珍贵。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商人还真淡定,竟不讨论这些货物卖掉之后可以赚多少钱,也不讨论家人,只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刀疤脸居然有绝对的领导地位,怎么说呢,其他人对他就像兵卒对将军的服从一样。我跟卢琉桑说,他们看起来不像商人倒像军人,卢琉桑偷偷说他觉得更像匪徒。
后来,我们又遇见了沙漠里的流匪,是人高马大的突厥人,凶狠无比,可,居然被这商队的人一个不留的灭掉了,当然,卢琉桑没让我看到这些,他又故技重施拿毡毯蒙住了我的头,等他放我再看外面,沙漠上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被他们夺来的突厥刀上的味道。
经此一事我可真是提心吊胆,卢琉桑这人什么眼神啊,菩萨保佑让我活着到西域找到药吧,我还想睁着眼睛再看看我的相公和我儿子呢。
再后来,我很惊喜于看到沙漠里的绿洲,那样的生机盎然。刀疤脸带着几个人几头骆驼去那小小的村落里了,想必是要卖掉一部分货品,刀疤脸回来的时候说今晚去住店好好吃喝一顿再上路,而这天杀的领队居然只给我和卢琉桑定了一间房,我让卢琉桑自己再去定一间,结果店家说客满,有这一间就不错了。刀疤脸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对我说:都知道你们是两口儿,还不好意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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