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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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登时躁得鼻端一热，好像自己成了那滴水珠子似的。

  元赐娴却没注意这些，胸脯一起一伏地质问道：&1dquo;你跟许三娘是什么关系？你从前与她有段露水情缘就罢，后来竟还当着我的面跟她&he11ip;&he11ip;跟她七摇八晃？6时卿，你真是脸比城墙厚！你昨天负了许如清，是不是明天就要负我？”

  她分明骂得中气十足，骂完却是眼眶一红。

  什么6时卿只有一个，都是骗人的鬼话，她看他摇身一变就能变出俩，一个水里游一个地上跑，一个跟许如清亲热，一个跟她温存。

  6时卿虽被骂得狗血淋头，却着实松了口气。他就怕她藏着掖着不问，暗暗执着此事，只有她骂出来，他才有解释的机会。

  他赶紧答：&1dquo;跟她有露水情缘的人是我的老师徐从贤，不是我。”

  元赐娴闻言微微一愣，被他气得迟滞的脑袋这才重开始转动。

  在徐宅看见6时卿的一瞬，她的确以为他与徐善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毕竟有些故事并非瞎编胡造就能够圆顺，如果他只是偶尔经历过几次角色扮演，没道理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现在听他一讲，才现这事不对劲。

  在许如清与她叙述的那段露水情缘里，徐善长她六岁。而据世人所传，此人也确是十三年前声名鹊起了。可彼时6时卿只有十岁，年纪着实对不上。

  如此说来，他并非真是徐善。

  6时卿看她皱眉思索的冷静模样，似乎觉得危机快要解除了，忙上前去，走到一半却听她再次大吼一声：&1dquo;6时卿&he11ip;&he11ip;！”

  他倏尔止步，停住站直，继续道：&1dquo;在。”

  元赐娴一张嘴张得枣儿大：&1dquo;徐从贤既是你的老师，你怎能跟自己的师母做那等事？那个时候我跟你的确尚未定下婚约，但你将你的师长置于何地？”

  6时卿头疼得扶了一下额。他当初就说过，许如清这招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忙抬头道：&1dquo;元赐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和老师的事，当真没有。”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非常无力苍白，元赐娴自然更不相信：&1dquo;你没有？那你跟你师母在船里头打架？”

  &1dquo;我&he11ip;&he11ip;”

  见他解释不上来，元赐娴咬咬牙转身爬上了床，拉上被褥蒙头盖脸一捂，显然是不想跟他再说。

  6时卿叹口气，犹豫了一下，解了腰带，褪下衣袍也跟着爬上去，心道床上可能比较好说话点，却是爬到一半就被她喝住：&1dquo;你下去，我不想跟你睡。”

  他一脚停在床沿：&1dquo;那我睡哪里&he11ip;&he11ip;”

  &1dquo;你家这么大，用得着问我？”

  这一句&1dquo;你家”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6时卿为难道：&1dquo;阿娘知道我们大婚当晚分房睡，怕是要担心。”

  元赐娴微微一滞，这下有点心软，默了一晌，探出脑袋撇撇嘴道：&1dquo;那你就在这房里找个地方睡。”说完，爬起来把床尾另一床被褥抱起来砸给他。

  他手一抖接住，朝四面环顾了一圈。

  这间卧房的角角落落他都很熟悉。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从那些角落里挑选一个能够安身的地方。

  他左看右看，最终低头瞧了眼：&1dquo;我睡下边脚榻，可以吧？”眼瞅着就这方寸之地离她最近。

  元赐娴说了句&1dquo;随便你”就再次蒙上了被褥。

  因大婚夜不熄烛，6时卿在脚榻铺好了床褥就躺了下去，也没再说话。

  四下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估计这时候连喘口气都能烦扰到她，便尽量放轻了来。如此默默煎熬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知她睡着了没，因脚塌太窄太挤，他浑身都缩得难受，就以极小的幅度翻了个身，缓一缓僵硬的背脊。

  如此一个翻身过后，却听上边突然传来元赐娴闷闷的声音：&1dquo;6时卿，你睡着了没？”这一问就跟当初南下途中，头一次跟他在马车里边过夜时如出一辙。

  但他这次不敢说笑，只道：&1dquo;没有。”

  只是接下来却久久未曾听见她的下文。

  他等了片刻，正想问她想说什么，便听她再次开口了：&1dquo;我已经相信你跟许三娘没什么了。”

  她先前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冲击得太过震惊，加之回想过程中惊涛骇浪一波一波，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

  6时卿闻言心底一震。

  她继续平躺着，望着头顶的承尘道：&1dquo;我刚刚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分得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