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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万事皆宜尤其杀人（第1页）

“废物！”

“废物！”

“废物！”

今天的早朝上，皇帝前所未有地震怒。

“兵部三个六品官员被砍了脑袋，还有几个人被革了职，这还算是小事，因为在造反这件事情面前，好像掉几颗脑袋是所有人可以预料的。”

这是陈茹告诉张辰的，她也是翰林院唯一一个有资格上朝的人。

张辰其实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这位陛下的好大喜功，是所有知道内情人的共识，在百姓听来似乎都只是因为这位陛下功绩而出现的满唐赞颂，其实不过是某些朝臣的刻意为之，也是皇帝引导下完成的。

陈茹和张辰说完这些，又冷着脸道：“我只是担心在这个非常时期，你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影响了恭王府。”

张辰已经习惯了这个姑娘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所以只是点头，“好的，我知道。”

陈茹心下其实不太满意，因为她觉得还是要让张辰记住自己的一些好心，还是很重要的，于是她说：“不过，现在璇儿既然醒了，我虽然不太相信什么冲喜之类的无稽之谈，但这件事既是老王爷提出来的，或许，多少有一些虚无缥缈的关系，那么，往后你我的关系，倒也不必像以前一样，你，你明白吧？”

张辰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并不很懂陈茹的矛盾心态，这也是他目前对这个世界存有极大好奇心的原因之一，无论他是不是在这个世界的客观上拥有绝对的了解，但是关于人心这件事，这种时刻都在变化的，恐怕只有命运才能够知道，每个人心思的变化是必然还是偶然。

就好像现在，张辰看似能够把握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但也仅仅是态度，如钟白，如李璇，并且知道这种态度产生的理由和根源。

但他无法控制这一切，也无法随时感知到别人心思的变化，“所以或许，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命运。”

······

承剑司。

老人听弟子汇报了今天在朝堂上的见闻，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只挥了挥手让弟子暂且退下。

冷寂的屋子里，他看向远处变幻的风云，低低道：“你曾说太宗皇帝只不过是占了那个年代的便宜，倘若换作了你，也绝不会比他差。

你说的是当年太宗皇帝在唐国建立之初，世家林立且甚至比庙堂的声音还要大，当时有些势力还曾调侃，世人只知世家不知道庙堂，而最后太宗竟以自己的手段完成了对世家的整顿，这些种种听来似乎并不算难，但当时的朝堂有半数臣子是世家的人，兵权一样如此，总之其中难处，就算后人自以为有了能看清当时一切形势，仍旧觉得换成自己无法完成这件事。

更何况，当时太宗皇帝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在整个唐国拥有绝对的威信，是如今安史山和恭王府加起来也未必能够比较的。

….

你既然觉得自己并不比太宗差，那么现在你因自己的举措，让唐国动荡，且这只是乱世之初，往后你一意孤行，唐国之乱怕要重现唐国之前，世上最混乱的炼狱世界。

如果你真的能在天宫之后，还让天下太平，那你的确算是万世一帝。

但，自此唐国万一真的因此分裂，甚至灰飞烟灭，那你其实不过是依仗了唐国曾经先祖积累的家底儿，你消磨了过去历代先皇的励精图治，才终养成了唐国百姓对这个国家的绝对信任，去完成你的一己之私。

那个时候，你岂止不能名留青史，就算遗臭万年，也不能偿还。”

······

唐国东北的几个县府，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戈的造反，其实一开始背后不过几千个深知自己这么下去注定死去的罪犯，但现在，已经有了数万人。

数万人，在偌大的唐国自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偏远的小城已经是极庞大的一股力量。

跟随陈戈的几乎都是周边县府因为犯了一些罪状而打成了罪犯的普通百姓，他们生在盛世，却很不幸因为天高皇帝远，从未真正享受这个盛世带来的半分变化。

他们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苟活下去，对普通人来讲，能不被饿死已是极好的事情，毕竟在曾经的那些年，在唐国未曾出现之前，长达几百年的战乱中，不知多少家破人亡的惨事？

一个普通人，想要活着多难啊，这是所有普通人深深知道的事情，正如山林野兽，踱步都有死亡的风险，人也一样。

因此哪怕如陈戈等人一开始因为两只鸡被流放挖矿，他们仍旧不曾产生过不该有的意思，直到因为唐国那位圣明君主的野心，开始了修缮高塔，而且是打着为了百姓的名号。

现在，这些以前不曾享受太多盛世荣光和好处的百姓，现在却要因为盛世君王的野心而付出生命，并且，就算最后高塔建造完成，他们也一定无法享受到任何好处，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听说皇帝为了这件事拨下来很多银子，但是银子去了哪儿？所有人都没看到，至少这些偏远地界儿百姓没有看到。

轩宗以为他拨足够的款项下去，中间会有消磨是正常，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想到那些大城的确如此，似长安的最是清廉，但是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边远处，已没有了他所料想的规矩。

就在那天，陈戈借着光明，提起手里挖矿的工具杀死了监工，听说那是城内县尊的子侄，而陈戈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那就没有就打算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杀人的时候，锄头砸碎了那个人的脑袋，鲜血最先溅出来，像瓜瓤儿被开了瓢，接着是肉沫一起飞出来，当看着这些模糊腥红的迎面，陈戈心里灼烧的那一团剧烈的，几乎要烧透了整个胸膛的火焰反而变得更加炙盛。

他没有躲，所以任由鲜血糊了眼睛，于是整个世界都好像染成了血色，比那一天母亲去世的夕阳更加惨烈！

于他抬头，在四周那些意外的，狂热的，恐惧的眼神中，看向不远处持鞭的人群。

这些人绝不是像他们这样的平民，因为平民是没有资格拿起鞭子的，那些鞭子就是这些年来杀死他们许多人的屠刀，是一层层剥开他们血肉，让那些富贵人安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刮刀！

平民没有资格提起这把刀，甚至没有资格成为这把刀，他们只配变成养肥了那些人的肉猪！

现在，这只肉猪夺过了那些人手中的刀！

这一天是大寒，大利东北，万事皆宜，尤其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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