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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浓疾风一般冲进了屋内,可是诺大的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她冷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捂着胸口的闷痛缓慢的蹲了下去,对着已经没有彭离一丝气息的空气凝紧了眉,呢喃道:“执明,是你带走了彭离吗?”
门外一道青衣的影子如风一般划过,与浓抬眸看了过去,一刹那,她的心跳似停了下来,可是表情细微之处并不意外那来人,像是早就猜到一般。
py的整个城市里几乎瘫痪一样,商铺关闭,长街荒凉,一眼望去周遭压根儿没有健康的人走动,只有城中官兵与民间医者,可他们都是划在一定区域里才会出现,然而哪里是比他们不知多了几倍的疫者,如是堆积一般叠在他们眼前,不是奄奄一息,下一刻就是死尸。
貊庠手里握着一束新绿的芙兰草,行至长街中才悠悠停下,眼中的py帝都哪里还有繁华可言,几乎是死气弥漫,然而却不见一个魂灵飘荡。
她凝眉看去路边大门紧闭的商铺,没有一家开门,而街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官差们为那些还在健康的百姓们送去必需物,可这些即使储粮丰富的py城也维持不过一月。
貊庠不知所意的遥遥一笑,却走向一处小摊旁,伸手拿过那摊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灯笼,样式很多,手艺也很精巧。
哦,记起来了,据说时疫爆的时间正是新年后的第三天,大家都还沉浸在新年阖家团圆的幸福里,自然这种象征着好意的物件才会出现,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收回去,那摊主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貊庠刚放下那灯,继续换别的灯把玩时,突然她回身望去身后的长街,只见空出来的街上驶出一群策马疾驶的黑衣人一闪而过,像是劲风一样掠过。
貊庠站立在街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群人远去,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位百里奚总是能够让人出其不意。
怪不得国师会头疼了,连她都有些感觉艰难了。
可是,就算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她不是吗?
貊庠倒是不怎么有兴趣儿那群人是何目的,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在想世人眼里神秘不可测的大虞国师,该是时候要出现了不是。
然而,那远去长街的马队中竟然有人狠狠地勒住了缰绳,白皙如玉的手指被深深地勒出了血红的印子,可是青柠的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疼意,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
马儿因为主人突然的动作,死命停止后呼啸嘶天,直接两蹄扬在了半空猛地又落回地面,踩出一摊积水四溅,那巨大落差的张力差点就将人给摔下了马背。
可骑马的黑衣男人貌似骑术精湛,他于惊慌失措停滞了的马队前稳稳地控制住了马儿,半分不得前进。
最后他缓缓落于众人身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地遥遥望向街道中央那突然消失的那一袭青衣的模糊背影,看的仔细似要镌刻在眼底与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重合。
可一瞬,那锋利冷峻的侧脸蓦地就转了回去,喃喃道了一句听不清的话,迟疑了一下便策马离开,一骑绝尘,而方向……是帝宫。
庆云宫,暖阁之内。
黑衣男子端坐在窗檐前,身姿锐松,侧脸线条冷硬,指尖捻着一颗白玉棋子,久久落不下去棋盘,思绪远飘向又开始落雪的阴蒙天外,眸色沉的若如墨色。
对面身着墨袍的百里奚执一手黑棋,可举手投足之间浑身都散着一股重重的香烛之味儿,像是出自庙堂不久,但是却遮掩不住本身带有的檀木香,那是py帝都最名贵的香料,具有安神最好的作用,可是长时间沿用却只能是做驱鬼燃香,古籍上早有记载。
黑衣男子盯着棋盘上孤身进入白子包围的黑子,眉心微不可擦的一凛,明显这是孤注一掷之举,是步险棋。
然而对应此刻大虞此番腹背受敌之境,的确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语气却故作淡淡地问道,“陛下,晋国的确是在湘潭城外蓄集兵力,谋一而动全身。”
“所以,此奕非战不可。”百里奚回道,黑子顷刻便没入了掌心,表情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极为平淡之举,像是谈论一场本不关己之事儿,继续看向眼前糟糕透了的棋局,筹谋手中所执之子该落何处。
“单伦两国兵力实属不差上下,可是我朝此间时疫爆,伤至根本,臣认为战之不可,需先除疫。”黑衣男子桃花眼微眯,浓墨的眸子折射出一丝迫人的坚持。
百里奚终是再未落下一子,而这一场棋盘上的博弈,从第一枚棋子的落下早就注定了有一方会输,可两人却都十分默契的直接下到最后一步才肯作收,可见其多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
他抬眸,咀嚼“时疫”二字时,平静地神色中不经有了一丝龟裂的破绽,如是精美的瓷器被风划列,虽然细致入微可仍然有瑕疵。
忽然说道,“此次时疫来得诡异,就像国师与那位贺医师一般,总有一种叫人无法探知的隐秘感,可是也的确大虞子民死伤极重,让孤不得不信任他们。”
黑衣男子眸色一沉,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拱手施礼恭敬的问道,“那陛下意为如何?”
“如何?”百里奚直直的看向面前的黑衣男子,他一月前委派湘潭城的城主,一双蕴含着穹苍一般深幽的眸中露出一个看似严肃且又认真的笑意,却冷的渗人,“那么阁下何故扮做湘潭城主,又是什么目的。”
黑衣男子微微一惊,可是随即便恢复如常,像是能够理解。
的确,不愧是大虞的帝王,识人的本事也是顶级好。
可是从一开始,为什么就没有揭穿他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权谋者的恶趣味喜欢戏弄已知的猎物,还是过于高深的谋略在探他的底。
黑衣男子不觉暗暗有佩服这位人间的帝王,到底不是平庸者,他干脆的承认道,“决明真境水神夏衍,为时疫而来也为三界而来。”
百里奚眉目微挑,压下胸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可语气依旧渗出惊诧,可他到底是这大虞的帝王,历经诸多惊世骇俗之事儿,所以即使是面对天塌下来,他也能控制自己理智,找出应对之法。
他合理的存疑道,“哦,决明真境水神殿下,曾庇佑夏氏王朝的福神。可是阁下这个解释,倒叫孤十足讶异的很,因为比起神仙,阁下棋艺精湛,倒是与南疆会宁庙中的那位道人一般无二,孤更加倾向于你是会宁庙中之人。”
夏衍并不意外,毕竟南疆会宁那是唯一一处仙地神场,作为一代帝王去过很是正常,不过这棋的确是会宁庙中之人所授,是他身为夏稀之时,他不卑不亢的回应道,“陛下睿智远俗世之人,有何疑惑,由心而问便好。”
百里奚倒不客气,“既然是神明,那么何故扮做凡人踏进这宫闱,这场时疫又何故事关三界,孤倒想听听原由,毕竟神明的身份可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说的出来。”
“陛下,信不过国师也信不过那位贺医师,无非是重启祭祀之事儿实属前朝,那么想必相信陛下并不是一个愚昧奉神之人,可是陛下,如何识得那会宁庙中之人。”
“顺其自然,缘到所致。”百里奚答的坦诚。
可心中已有八分裁决,这人神明之说虽然还有待证明,毕竟他可没有见过活生生的神明,可是这棋风的确出自会宁庙中之人,同样不简单,倒是比起国师与那位贺医师,他信他更加会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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