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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芷硬气之处就在这里,死死咬着唇,即使不能自控地漏出一点急急呼吸的气音,也断断不会循着他的心意讲。
因而说不出谁输谁赢。
就像两人的每次争吵都没有胜利者。他们不分彼此,难分伯仲。
这场争吵在十一点时停止,方清芷跨下,趴着,推陈修泽一把:“回去,我不和你一同休息。”
陈修泽半坐着,顺手捞起方清芷的胸衣擦擦腹肌,左右都是她的东西,他语调平和:“这是我的房间。”
方清芷闻言一愣,下一刻便下去找鞋,两只脚踩到鞋上,也不在意衣服褴褛,便往外走,又被陈修泽及时拉住胳膊。
他皱眉:“穿成这样出去?”
方清芷傲然:“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关系,这时候人都睡了,你怕什么?”
陈修泽说:“你晚上睡我这儿,我出去。”
没有手杖,衬衫仔细扣好,披上外套,陈修泽往外走,因腿上的残疾,走路不太平稳。
方清芷重新躺下,因为争执而混乱的脑子终于暂时安宁片刻。半梦半醒间,又听到有人敲门,不,像是用脚尖踢门,像提醒。
方清芷坐起。
门开了。
她看到微跛的陈修泽走进来,一手一碗热腾腾的面。他端得稳,面碗大,汤水没有因他的脚不平而洒出。
陈修泽说:“今天晚上我只和你吵架,忘记吃饭。”
他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碗放在桌子上:“你同我吵这么久,肚子应该也饿了吧。”
第30章餐厅
在这里,没有卧室里不准吃饭的规矩。
陈修泽做的是车仔面。
多稀奇,这本该是简陋木头推车叫卖的面,一角钱就能得到一大团粗细不均的面条,纵使再加上些猪皮、鱼蛋、猪杂、牛杂……也不过多添几角钱而已。
车仔面,猪油渣面,还有喇喳面,这些廉价的、热腾腾的面开遍港九新界十八区,填饱了许多囊中羞涩之人的胃。方清芷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廉价几角便能果腹,她吃过许许多多味道不同的车仔面,也难说是哪个街边哪个小摊贩煮出的可口美味。
陈修泽做的,显然没那么多花哨,一份面,汤底也不是街边卖的那种又浓又辣的厚重,要清淡许多,一团面,加了剪成碎片的卤豆干,鱼蛋,煎豆腐,鱿鱼,鸡翅肉,萝卜。
满满当当。
甚至都不能称为车仔面,而是他煮的素面,加了车仔面会用的那些配菜。
方清芷拿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咬面,汤的味道不算重,甚至有悖“车仔面”那粗糙厚重的汤底口感。她幼时曾在北角吃过一次这样清淡口味的车仔面,大约店主做得实在糟糕,方清芷第二次再去吃,摊位就不在了。
这份面同那时的味道有些相近。
陈修泽也吃,同她一起。两人方才刚剑拔弩张地吵过,也热火朝天地打过,如今还能心平气和地相对坐着坐吃面,实在因俩人脾气都一脉相承。
大约是胃里有了东西,倒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谈话。
也或许是喷对方一整个腰腹,后知后觉的愧疚。
方清芷说不出是什么,陈修泽态度过于光明磊落,以至于她也开始疑心自己的怀疑真假——无论如何,梁其颂去赌场这件事为真,而有人曾见陈修泽司机同他一起去赌场也是真。
其他的“真”,她必须亲自去证实。
遗憾方清芷都不知梁其颂去的是哪家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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