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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看着这一幕,惊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自己手上那柄血泽未干的杀猪刀,喃喃道:“他为何……”
宁可自刎也不肯多交代一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难道是她爹当年在外走镖结下的仇家?
樊长玉看着死去的那头目,联想到爹娘的死,只觉心中似一团乱麻。
谢征在瞧见那蒙面人自刎时,也皱了皱眉,但他这一身伤,强撑这么久实在已是极限,危机一解除,没了那股心性支撑着,几乎是瞬间觉着天旋地转。
他吐出一直强憋在喉间的那口血,终究是再也拄不住手中长剑。
樊长玉听见身后的动静就回过了头,见他已晕倒在雪地里,脸和唇几乎白成了一个色,顿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忙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旧伤裂开了不说,新伤也添了不少。
一想到他又去鬼门关走这一遭全是被自家牵连的,她心中的愧意就愈重。
她身上没有带伤药,寻思着这群做山匪打扮的人身上应该有,便去那死去的头目身上搜索一番,果然找出一瓶药粉。
因为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止血的伤药,她先倒了一点在那头目尚还冒着热血的伤口处,发现血凝住了,才放心给谢征用。
烈性伤药洒在血肉上那瞬间,刀割火烧一般的灼痛让谢征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整个人还是极度虚弱,连眼皮都睁不开。
樊长玉给人简单包扎一番后,就把人背了起来,往后走去接长宁。
她胳膊手臂上都有一开始跟那些蒙面人对阵被划出的浅口子,伤得虽不重,此刻一使劲儿却还是泛起了绵密又火辣辣的疼意。
樊长玉想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半开玩笑对背上那人道:“这是我第二次把你从雪地里背回去了。”
背上的人没应声,像是晕过去了。
疼痛让樊长玉额角出了一层细汗,她低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救下了长宁。
若没有了胞妹,她在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便也没有了,往后当真不知何去何从。
风雪肆虐,她背着这人,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小长宁抱着海东青在先前那棵针叶松下等着,见樊长玉背着谢征回来,忙小跑着上前:“阿姐。”
樊长玉背着一个人,没法再抱胞妹,一滴汗自额角滑下,浸过脸上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上下打量一番长宁问:“宁娘有没有受伤?”
长宁摇头,看到她背上的人已经不省人事,眼眶就是一红,哽咽道:“姐夫护着宁娘受伤了……”
他带自己破招时掌心溢出的血现在还残留在她手上,像是被火燎过一样滚烫,樊长玉心口泛起一丝涩意,她道:“别哭,我们带他回去看大夫。”
她似乎永远都是冷静、稳沉的。
但长宁只要听到长姐这么说话,就心安了,什么也不再怕。
爹娘去世时,她哭得犯了病,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是长姐在床边抱着她说:“别怕,你还有阿姐。”
小长宁看着长姐被压弯的背脊,用袖子狼狈抹了一把眼,抱着海东青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跟上了樊长玉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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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把你从雪地里背回去了。”
“谢谢你。”
谢征意识混沌中听见有人在同自己说话,这声音他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皮太重了,脑子里几乎散成了一团浆糊,已没办法思考,整个人像是在无边的暗色里沉沉往下坠,阴寒的冷意直往骨头缝隙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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